“不必了”景帝回身笑道:“讓元安丫頭好生調養,尋個空子,朕親自去你們府上看看她,省得皇後整日惦記著。”
此話一出,又是個驚天響雷,真的宮中眾人各個都麵麵相覷的互相打量著,思考著景帝話中的意思。元安郡主已然折了壽數,可帝後依舊對她如此看重,偏愛更甚從前。這些日子皇後一直未曾召見元安郡主,原本眾人都以為這是襄王府失寵的跡象,可現在看來,事情反而向著相反的方向發展了。
不說元安郡主,如今連襄王世子也掌握實權,統領驍騎營,這朝中局勢,怕是要大變。
元騰諫抿著嘴,剛想上前卻被護國公一把抓住,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憋著一口氣無處可發,元騰諫默默的與護國公一起走出式乾宮門,剛行至個沒什麼人的地方便有些著急的開口——
“國公大人!您方才為何要攔下官!”
“那你呢?”護國公齊風雷回身直至看向元騰諫,眼中精光迸發:“方才你又為何要開口?”
方才景帝一翻做態,擺明了就是要抬舉襄王府,什麼破格提拔楚翊,或是將萬年參賞給楚璴與禮不合,元騰諫想要告訴景帝的不過就是這些。明知景帝執意如此卻還要勸諫,如此得不償失的行為,實在是螻蟻憾樹,不僅無法挽回現在的局麵,甚至會更加引發景帝對他們二人的反感。
“國公大人如今失了驍騎營,這,這可如何是好啊!”元騰諫一張老臉皺在一起,方才在式乾宮中被景帝一頓訓斥,眼下還真是拿不出主意。
“無礙”護國公狀若無意的擺擺手:“魏老將軍已經離京,年後小兒就會遠赴越駱邊境,與襄王府的恩怨,待到那時再算不遲!”
元騰諫聞言,臉上表情從憂轉喜,笑著應道:“國公所言甚是,世子年紀輕輕便官拜督軍之位,當真前途不可限量!”
“大人過譽了”
這邊元騰諫與齊風雷心思稍稍舒緩了些,那邊與楚翊走在一起的丁染確是一張臉上愁雲滿布。
“丁統領何故如此,此番陛下隻是斥責了統領誌軍疏漏,並未嚴加懲處,此乃好事。”
聽聞楚翊所言,丁染隻能苦笑道:“下官這裏無事,倒是又將世子牽扯進來,當年襄王殿下退隱,想必也是不想世子與郡主攪入這朝堂之爭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當年襄親王還沒出事時,對一雙兒女可是極盡用心的教養,希望他們可以撐起王府的門楣。可是自從退出朝堂,襄親王更多的則是告誡兄妹二人要謹言慎行,韜光隱晦。楚翊原本是讚同父王的做法的,但是轉念也就是在楚璴落水一事之後,他看得出來,楚璴已經在暗自籌備,準備一鳴驚人了。
楚璴的心思他明白,總歸隻有七年可活,不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都情有可原,而且即便是事情鬧得再大,七年之內也不會影響景帝心中的計劃。比起先前在暗處謀劃,現在的楚璴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劍,在這紛繁複雜的朝堂之中為襄親王府砍出一條路。
想起楚璴早晨笑著恭祝自己升官的模樣,楚翊不由低聲一笑道:“便是不爭,也已經被人算計了好幾次。倒不如將事情放在明麵上,成王敗寇,我王府從沒有貪生怕死,依附權貴之人。”
丁染明白楚翊話中所指,先前的北闐換防與越駱請將都是衝著王府來的,想必那兩個老狐狸也是算準了襄親王府與他們不是一路人,才會在世子與郡主還如此年幼時便出手。其實若是楚翊是他們其中一人,也會這麼做,畢竟王府在軍中影響太廣,若是聽之任之指不定今後會再出什麼旁的差錯。
他們深謀遠慮卻接連失敗,這並不是因為他們運氣不好,而是因為他們漏算了一點,那就是帝王之心。
襄親王府從未真正遠離過朝堂,至少在景帝心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