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醫院裏,格外安靜,累了一晚上的陪護們,也都隨意的靠在床邊睡了過去。馮麗萍此刻正趴在田三的身邊,安靜的睡著。
田三小心翼翼的為她蓋上一件衣服,但是溫柔的動作還是驚醒了睡得不是太深的馮麗萍。
睜開眼,見田三不見,馮麗萍驚得一下站了起來。回身一看,田三正站在自己的對麵,衝著自己傻乎乎的笑。她沒有笑,反而很生氣,一把奪過田三手裏的衣服,嗬斥道:“誰允許你下床走動的!趕緊躺下!”
看著馮麗萍一如既往的冷麵,田三心裏卻很是開心,原本他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再也看不到這一張臉。他隻知道,當自己被江水吞噬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裏都是這個女人,他也不知道為何在昏迷中,聽到了這個女人的叫喊聲。
也在那一刻,田三睜開了眼,看見了橋墩便伸手去拉住。隻是,他不知道為何,自己的右手怎麼把握,都使不上力氣,最後還是被水流衝走。慶幸的是,他被救了起來。
望著眼前女孩的焦慮生氣,田三感覺到的是幸福,他乖乖的躺在病床上,看著馮麗萍給自己蓋上被子,又給自己倒水。他知道,這是一種幸福,隻是他知道,這樣的幸福不屬於他,而他也不能讓馮麗萍真的將這樣的幸福賜予他。
田三還清楚的記得兩分鍾前,自己在主治醫師那裏所聽到的一切。
當自己走進主治醫師的辦公室的時候,他記得主治醫師很是驚訝的站了起來,趕緊將自己扶著坐下。那時的田三,發現這裏的醫生,和小城市的大夫真的不一樣,親和太多。
“醫生,我就是想問一下,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田三記得,自己話音未落,醫生的笑臉便落了下去。看著醫生陰沉的臉,聽著醫生歎息一聲,田三反而笑了,說道:“醫生,就請你告訴我吧?”
唐課望著田三,他還清楚的記得,院長給所有人下得命令:“不準將病人的情況告訴本人,在生理機能恢複正常之後,部隊自有安排!”可是,他看著田三兩眼的真誠和淡定,他左右為難。
“就請您告訴我吧!”田三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走了回來,能夠活著已是萬幸。他也清楚,那樣大的衝擊和亂石流,自己的身體看似無恙但一定內傷不輕。因為,他剛才走過來的時候,每一步都能感覺到五髒六腑裂開般的疼痛。
又看了一眼田三,唐課隻好應了田三的請求,將田三的CT和B超圖片放在了透光儀上,然後將田三所受的每一處擠壓傷害,都一五一十的告訴田三。“總體上,需要休息一個月時間,就能恢複正常機能。”說罷,唐課看著眼前有些開心的田三,他不知道該不該說下麵的話。
田三聽了,也笑了起來,隻是休息一個月,就能恢複正常機能,這是很好的事情。不過,他的腦子裏,還一直想著,自己右手為何沒有力氣,正好來到醫生麵前,就趁機問了才好。
“那個,醫生,我這右手使不上力氣,能告訴我原因嗎?”
最怕的還是來了,唐課望著田三,又低頭看了看抽屜裏的檔案袋,他猶豫了。
“醫生?”
田三的叫喚,唐課沒有聽到。他隻是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告訴田三,這一個誰都不能接受的事實。
“唐醫生!”田三大聲的叫了一下,讓唐課清醒過來。田三看準了唐課慌張的藏匿東西的右手,他的下意識告訴他,自己的右手一定出了毛病。他沒有等唐課反應過來,撲在桌麵上,便伸手搶了CT照片,放在了透光儀上。
他雖然不是醫生,可是一根完整的骨頭CT照,不會出現一條黑色的如同裂痕般的東西。田三知道,這叫骨裂!
唐課看田三知道了真相,也隻好不再掩飾,說道:“經過初步檢查,以及根據現場反映,你是受到了劇烈衝擊後再劇烈運動過,所以碎骨刺破了神經元,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