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兀鐵天生大力,一滾生鐵狼牙棒重七十餘斤,是金兵軍中人人崇仰的勇士,負責皇城衛戍。熙宗聽完顏亮諫議,留大慶山在京、派完顏兀鐵率完顏都、完顏索、紇烈、盧延福、徒丹乙喜、博圖甘子海等內六部於越裏吉設擂,將抗金義士盡皆吸引來降服或收買,以免總在各地聚集為患。
第十五日上召集群豪於瞭山下的草甸間,長槍部督領盧延福宣讀《大金皇帝頌詔》。無非頌揚熙宗海內明主禮賢下士,讚來五國城者都是勇士,將被逐一封賞加任司職,奪得瀝泉槍便封五國城主,城中囚禁的前遼王爺穆吉、宋欽宗趙桓及嬪妃侍女均送與做奴等等,然後開始宣告比擂規程:“兩日內在此比試騎射武藝,勝選出七位第三日同兀鐵將軍及內六部督領搶山——菖罕將軍已在瞭山築台鎖槍——”群豪看去,果然瞭山頂上已築起四方高台,隱約可見數根鐵鏈鎖著一柄偃青色的丈八蘸金槍。
嶽霆曾經聽爹說過這把槍的故事,心中腦海裏翻騰而出:以沙為紙,以枝為筆,以火為燈,苦學本領——嶽母刺字“精忠報國”——兩次北伐,直搗黃龍——郾城之戰全殲完顏宗弼‘鐵浮圖’重創女真左右拐子馬;潁昌之戰陣斬萬夫長夏金吾,副統軍粘汗孛堇及千夫長五名,活捉漢人千夫長王鬆壽、張來孫,千夫長阿黎不,左班祗候承製田瓘等七十八名敵將,金兵橫屍五百餘裏——大破朱仙鎮欲“直搗黃龍府,當與諸君痛飲!”十二道金牌——風波亭——
那邊完顏兀鐵命宰羊投江,敲響皮鼓,完顏索、紇烈、盧延福呈示走馬舞刀、百步穿楊、飛搶斬柳,然後讓群豪一一比試——
兩日後嶽霆與魏勝、耿京、王友直、李鐵槍、車羽、沈衝一同勝選。
第三日眾豪傑與內六部對列山下。完顏都、完顏索、紇烈、盧延福、徒丹乙喜、博圖甘子海隨完顏兀鐵提韁出陣,盧延福傳告嶽霆七人:“第三通鼓響起,便可搶山。”話音方落,第一通鼓敲響——
還未稍停卻見張複從兵營方向快馬奔來,到近前跳下、抱著奄奄一息的韓寒:“諸位快來看看誰還能不能救!”
眾人忙圍過來,隻見韓寒兩眼咽喉胸口中了四枝竹箭,車羽、沈衝齊道:“是阿那含!”。隻聽他口中微弱,反複模糊嘶喊:“方——舟——子——”撒手逝去。張複晃著他呼喚兩聲道:“夜裏聽到韓香主彈窗示警,我起身跟出營外卻尋不見了——迷了路徑,繞了好久卻見他已遭重創。”
眾人方才留意方民果然不在,隻聽第二通鼓已經響過,魏勝對嶽霆七人道:“不管有什麼奸計,先闖山奪回瀝泉槍再說。”
第三通鼓驟然而起,王友直已摘起雙槍第一個催馬衝去,車羽、沈衝抽出四尺多長的流彩劍、飛景劍緊隨,其後是魏勝、耿京、李鐵槍、嶽霆,箭形展開直上瞭山——
完顏兀鐵狼牙棒重重一頓,完顏都喝一聲坐騎搶出,橫刺裏攔向王友直。方及兩丈,揮手送出得勝鉤上三尖兩刃,翻腕握住熟銅刀杆、勢上加勢衝刺過來。
王友直身向右斜、雙槍輪打側馬交錯,完顏都背刀反斬再被閃過,待將回馬追截眼前清漳突現、手上一輕兵刃已斷。兩騎擦身而過呼喊嶽韓上山奪槍,又將斜裏攔截的完顏索也斷了鐙繩摔下馬來,直衝向完顏兀鐵——正是流彩劍車羽和飛景劍沈衝。
完顏都愣過之後,提著一半刀杆欲再追王友直,卻見他被紇烈神箭連發射斃了坐騎,正和撲來的完顏索纏鬥。再看那邊徒丹乙喜、博圖甘子海被耿京、李鐵槍擋住,紇烈被魏勝迫得再搭弓的機會都沒有,忙催馬去援。
嶽霆無人阻擋轉眼已到半山,突見上方土坎白馬橫立心下一驚:“完顏兀鐵!”擔憂車羽、沈衝,忙回身下看,見兩人正擺脫盧延福糾纏徒步上山——坐騎都已斃倒在後。
心中方定,隻聽頭頂斷喝風起,忙挺槍招架。一股大力傳至雙臂,镔鐵槍被壓得彎到頭頂、狼牙觸及發頂都能感覺。嶽霆叫一聲好發力崩開,胯下馬兒卻是腳下一軟半跪了下去,忙脫蹬側空翻出、左手拉韁救起坐騎、右手‘衝波逆折’借力使力撥開狼牙棒第二擊,旋身上馬出槍‘六龍回日’——攻守交替一氣嗬成,完顏兀鐵不由也叫了聲:“好!”,並不格擋、胯下乃是寶馬自行跳開:“且住!”望向山下。
嶽霆已聽得蹄聲轟隆越響,收槍回望隻見城南轉出大隊人馬向這邊圍來。群豪嘩動:“果然是金人奸計——”魏勝大聲呼喊:“有武藝的弟兄斷後,各位往老林子裏衝,在一起不要走散!”卻聽山頂菖罕喊話:“大家不要驚慌,我們隻是要兀鐵將軍令部將放下兵器,跟鳳翔將軍回上京見新君——完顏左丞已成我們大金新皇帝,傳召厚待各位,你們都會得到封賞——”車羽等也已停手、群豪一時不明所以愣在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