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墓下猛鬼道行極深,怨氣有大,但是碰到了茅山、閣皂山、不死屍骸,這三人聯手,又是出其不意,就顯得那猛鬼有些不堪了。
又打了一陣,杜寒衣拳頭都要打破了,這才罷手,翻開那猛鬼,居然已被錘得鼻青臉腫,皮開肉綻,此刻正痛哭流涕,杜寒衣歪著頭,撇了撇嘴說道:
“你不是鬼嗎,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他的意思是鬼乃靈體,根本不會受傷,瑤玲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說道:
“他當然不會被打成這樣,不過若是在生前就已經受過這樣的毒打,死後的樣子肯定就是這麼難堪了啊。”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打死的,所以這個樣子才是他的原貌?”
瑤玲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同。
這讓杜寒衣不禁有些疑惑,蹲下身子,拎著那日本軍官猛鬼的腦袋問道:
“快說,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一座古墓裏成了怨鬼?”
周圍的陰氣凝而不散,雖然那日本軍官被打回了原貌,全身都是傷痕,但是從他的眼中依舊能夠看得出十足的怨恨和不甘。
“我是關東軍第三守備隊川崎小隊隊長上穀川崎,你們是什麼人……”
看著杜寒衣有舉起了拳頭,那日本軍官也似乎是被打怕了,嘟嘟囔囔說出了自己生前的身份,沒想到他居然還是個小隊長。
“那你說,你怎麼死在了這個墓裏?”
川崎隊長嘶吼了一聲,眼神中滿是狠厲,他斜躺在地上,烏黑的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他也未想去擦拭,隻是惡狠狠的說道:
“大日本帝國,出現了一些敗類奸細,他們蠱惑我來到此處盜墓,見到了珍寶,卻因為分贓不均將我害死,扔進了棺材裏,與那小男孩睡在一起,我客死在他鄉異國,幾十年無法回到大日本帝國,無法再見到我的妻子和孩子,不能親吻我的故土,我恨,我不甘心,我要將這一切都給毀掉……”
日本軍官越說越是激動,最後更是飆出了一長串的日本話,杜寒衣他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墓穴中還有如此曲折的事情。
真是應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雖說那日本軍官看上去,怨恨不甘,不過其實還是他自己的貪婪導致,瑤玲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說道:
“塵歸塵土歸土,度亡魂,讓你魂歸故裏,莫要再封困於此了。”
說罷,瑤玲走到了法壇前,點燃香燭,倒了三杯清水,盤膝坐倒,手捏金剛指,美目微閉,頌念經文。
“今以奉道,信弟子幸蒙慈尊教化,為資道亡靈薦度下界,誦太上諸品仙經轉,誦天尊大慈睿號,願以此功德普及於一切,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亡魂脫沉淪,熱惱化青蓮……”
一咒念罷,瑤玲猛然站起身來,撚起一張符篆,置於香燭之上,紙過火焰,頓時被點燃,但卻也燒的不快,瑤玲將點燃的符篆在空中舞了一圈,猛地擲向日本猛鬼,口中乍喝。
“亡魂超度,莫要抵抗,送你早登極樂,再歸故土,若是負隅頑抗,定讓你魂飛魄散。”
她這一聲厲喝,頓時讓那猛鬼眼神一弱,整個靈體皆被那浴火的符篆點燃,化為點點白光,如同螢火一般,漫天飛舞。
杜寒衣有些看呆了,斜著腦袋問著瑤玲。
“何必要為他超度,直接打死封印,豈不痛快!”
瑤玲搖了搖頭,揪著杜寒衣的耳朵說道:
“道法自然,萬物皆有靈,若能度亡,又何必殺戮……”
杜寒衣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逃也似得脫離瑤玲的魔爪,向著躺在地上的阿洛奔去。
川崎隊長的怨魂超度而去,他聚集的陰氣也隨風消散,整個墓室又充斥了冷清腐朽的氣息,杜寒衣背負起了附身著阿洛鬼魂的男孩銅屍,率先從盜洞中爬了出去。
瑤玲跟在最後,她看了一眼地上那空蕩蕩的玻璃瓶,暹羅小鬼被日本軍官整個吞了下去,連屍油都一滴不剩,她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拎著她那寶箱法壇,順著盜洞也離開了這座墓穴。
天寶道人將盜洞填平,鋪上雜草,天色昏暗,啟明星已升,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瑤玲趕忙說道:
“快走,銅屍不能見光,需要煉化七七四十九天,阿洛的鬼魂才能與銅屍完全契合。”
三人都加快了腳步,向著直升機停留的荒田走去,瑤玲走在第一個,杜寒衣跟在她的後麵。
“咦,瑤玲,你的後腦勺怎麼會冒出淡黃色的光芒,莫不是沾染了什麼東西?”
走了一半,杜寒衣突然說道,瑤玲一愣,手摸到背後,一根枯草沾在了衣領之上,瑤玲笑了笑:
“哪有,你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