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恰似故人來(2 / 3)

瀟瀟有去過,應該不會是一處凡常難以抵達進入的結界,尋隱者而不遇的尷尬應該不會出現。

出門先看山。

朝著山色最青翠,山勢有起伏的方向走。

朝著房屋稀疏的方向走。

揀著痕跡最淺的山路走。

就這麼任性地走,走了不到半個小時,眼前出現一座石拱橋。

山野處,居然有座小小的石拱橋。

橋麵布滿青苔,落了不少青青黃黃的葉,周遭樹上還在偶爾飄落三兩片。

橋頭有不知名的野花在搖曳,些許清淡的香味入鼻。

橋下有條彎彎繞繞的石子河,叫溪澗比較合適,水很淺,大多石子裸露出於水麵。河兩岸遍是蘆葦,還很青茂。

“這是誰家後生呀,前麵去不得。”

循聲望去,無人。

仔細搜尋,橋底側下方,有個放羊老倌。

“老伯,前邊怎麼不能去?”朱倪亨感到奇怪,好好的橋修著,通往那岸,怎麼就不能去呢?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竹竿子那遠端綁紅色布條一揚,老倌趕羊走遠。

邁過那橋,往前走出老遠,還能聽見羊倌那山歌子,唱曰:“寨古遠喲悠悠,山青青呢幾度秋,穀裏那個呀有荒草,不見日嗬淨見月,茫茫,茫茫喲,大荒絕崖海接天……”

林野,石橋,流水,羊倌,山歌子回蕩處,荒涼中的風景一道。

行不多遠,前麵是一座小林子。

樹木荒黃,營養不良。山壤裸露,荊棘倒伏錯亂。怪鳥聲聲叫淒涼,鳴心驚。

一隻如一頭小鹿般大小的獐荒不擇路,自小林子荊棘叢裏驚恐蹦出,一路奔逃,屁股上紮著一支小木箭,在冒血。

那獐毛色紅棕,很純亮。一看平時生活水平不錯。毛色都油光滑亮。

朱倪亨疑惑不已,看著這麼個荒爛瘦黃的小林子,居然有如此純正的山獐從裏邊跑出?

眼前這破林子,估計兔子都嫌它不夠豐滿。

手中牛刀一晃,獐更加驚慌,眸子寫滿驚恐,左顧右盼,左踟躕,右試試,就是沒挪動那蹄爪。

他正在猶豫是殺了它呢,還是救它?任其脫逃肯定倒下,遲早的事,屁股上那創口一直血流不停。

後邊奔出一莽漢,大喝一聲:“那是我的鹿。”

鹿?

明明就是隻山獐。

莽漢飛奔而至,一把將他給扒了個跟頭。

倒在地上,向上仰望,我滴個乖乖,丈八身形,濃眉大眼,頭係血綢巾。

哪個原始部落跑出來的瘋漢?

明明一把光晃晃的牛刀在手,愣是一把將他給扒個跟頭。

小瞧他可以,招子不放亮,好歹是把宰殺過黑妖牛的牛刀。竟敢無視?

山地碎石很多,多鋒利尖楞,不覺得痛,隻有憤怒。哪來的狂徒瘋漢,吃俺一刀先。

頭腦一熱,一骨碌爬起,舉刀指著莽漢,“它是獐。”

朱倪亨意思是說,這是山野保護動物,不得捕殺。顯然是對牛彈琴。都說它是鹿,你還獐個屁。

紅頭巾莽漢壓根就沒搭理他,猛地騰身一躍,撲向那鹿,不,獐。

獐,本就驚恐至極,這一下更是拚盡全力向前一躍,不料碰到了一塊大山石上。

一動不動,那眼瞪如銅鈴。

最後留給這山野,這兩人,一抹驚恐的怨怒。

朱倪亨出手了。

隻覺頭腦發熱,那獐的悲壯舉動讓他心中升騰起熊熊怒火。眼前這五大三粗的莽漢一而再的無禮,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這次不是舉刀,而拖刀身後,衝了過去。

不知哪來的勇氣。雞蛋碰石頭嗎?

想大喝來著,整出來卻是鬼叫似的尖厲。迎麵那漢,一口黑牙,嘿嘿傻笑。

大臂若有若無一揮,朱倪亨整個人就橫著甩飛二三米,好在他沒哎喲哎喲叫,雖然著實痛,都沒力氣起身。

莽漢居然還叫囂著“你賠我鹿”,朱倪亨心中真的是憤怒到了極點,那獐明明就躺在那,賠個你大頭鬼的鹿啊。

用盡手臂僅有的力量,牛刀擲出,去死吧,你個牛屎蛋,來世讓你丫變豬,天天讓人白刀進紅刀出。

牛刀厲害之處,在於它是利器,利器鋒利那是自然,最重要的是它反光,光耀耀刺眼,角度對了,勝敗往往就在一瞬間。

大漢倒了下去。

直楞楞地倒了下去。如塊門板一樣,不打折。

咿啊啊地大叫,朱倪亨心想自己殺人了?

不對,那牛刀沒插在大漢身體裏,顯然是他那點縛雞之力把牛刀甩偏了,不見了?

怪了,難道他橫飛二三米摔在地上眼冒金星的時候超常發揮,將刀發射到天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