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前,墨蘇西自孤竹城逃回墨染國都時,官府已在捉拿她,但通緝的告示上並沒有說明她的身份,隻說是一個犯了事,又私自逃出宮的宮女。
墨蘇西的身份?絕非宮女,她是墨染的文德公主,在數月前被送往東方的向日國和親,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絕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身份——二十一世紀的外科整容師。
這是秘密中的絕密。
半年前,她還是二十一世紀某整形醫院的主任級整容師,僅僅因為在一次隆鼻手術中,出了小小紕漏,使得那女人的鼻子歪了那麼幾毫米,事後那個女人毫不客氣用一球棍將她送到了這個她聞所未聞的世界。
墨染國的公主,何其尊貴的身份啊,可她還沒來得及養尊處優,天就塌了,墨染的國君、寵妃,也就是理論上來說是她的父母相繼去世了。
初來乍到,父母雙亡,人間慘劇,可更慘絕人寰的是,他們並非正常死亡,而是死於宮廷政變。
發動那場宮廷政變的是墨蘇西同父異母的兄長,當今墨染新主墨隱君以及他的生母,當下墨染太後,昔時墨染皇後的賀氏。
死者已死,生者生不如死,幸免於難、孤立無援的墨蘇西選擇了裝瘋賣傻,縱使這樣,其生死也不過是在賀氏母子的一念之間。
新君登基,鄰國向日國派來使臣慶賀,也帶來了和親的提議。
不知那向日國的國君自何處得悉墨蘇西是墨染第一美女,因此願以十五座城池換她一個墨蘇西。
若是去到向日國,便可逃離賀氏母子的魔掌,繼續過著皇族榮華富貴的生活是必定的,但她不想在一個年過六旬、周身掛滿破布似的老褶子、連曾孫都有老淫y棍身下屈意承歡。
和親隊伍到達孤竹城的那夜,她趁人不備,放倒了近身四個宮女,摸黑逃了。
開頭半個月,她並不敢進城,多半在城郊外活動,盡管如此,她也是常常感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一個多月後,她膽子才漸漸大起來。
回墨染國都的目的無非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墨染的新主似乎沒有要將送去和親的文德公主逃跑的事宣告墨染子民,和親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事實上,和親的隊伍已在本月的月初已到達了向日國。
要騙過年過六旬,老眼昏花的向日國主向天河絕非難事,可要騙過向日國上上下下無數雙雪亮的眼,那才叫本事。
無疑,墨染的新君就有這樣瞞天過海的本事,到達向日國的“文德公主”不僅贏得了老國君向天河的寵愛,還瞞騙過了向日國無數雙精明的眼,墨染最終也得到了那份大禮——十五座城池。
皆大歡喜。
而墨染城內,通緝私逃出宮的犯事宮女的告示一張又一張,懸賞的金額一次比一次高,從最初的一萬兩黃金到現如今的十萬兩,終於有人瞧出了端倪。
“一個私逃出宮的宮女,賞金這樣多,究竟犯了什麼罪?”路人甲萬分困惑。
“必是罪大惡極的滔天大罪。”路人乙斷定。
“長這麼好看,可惜了。”
“指不定是盜走了某些不該盜走的東西。”路人丙揣測。
“莫非是……”
路人丁話說一半並未說全,但其餘路人皆連連點頭稱是,莫非是什麼,隻怕每個人心中所想皆不同。
“你,過來。”恰巧巡邏至此的兩衙役指著從告示牌前人群中鑽出的一頭罩黑麵紗,身罩寬大如黑布袋粗布的人道。
那女子有些驚慌,緊張地左顧右盼,似沒意識到那衙役說的是她,怯怯問道,“官爺說的可是民女。”
“沒錯,就是你,你過來。”衙役頤指氣使道。
那女子硬著頭皮上前。
“你,把麵紗摘下。”衙役命令。
那女子畏首畏尾,圍觀的路人們此時紛紛轉頭看向這個可疑之人,這讓她更加緊張,戰戰兢兢地上前,“官官爺,民女絕對不是你們要抓的那罪犯。”
“廢話那麼多幹嘛,讓你摘頭紗摘下便是。”衙役的脾氣似乎向來都不太好,說話多半都是用吼的。
那女子被他這一吼,更加手足無措,隻聽她囁嚅,“民女是怕麵紗摘下後,嚇著兩位官爺。”
“要你廢那麼多話。”
脾氣不好的衙役二話不說搶上前,抓住那女子,一掀。
那女子下的麵容完全暴露在眾目睽睽下,眾人嘩然。
“長這麼醜,難怪無臉見人。”
“我看八成是嫁不出去。”
“這副鬼樣,誰敢娶,那可口味真不是一般重。”
“看一眼都要做噩夢,更何況是同床共枕。”
……
路人們紛紛奚落起來。
那兩強掀開她麵紗的衙役覺得甚是無趣,將那麵紗隨意往地上一丟,踩了兩腳,走了。
她撿起印了官兵腳印的麵紗,重新戴上,遮住滿臉的烏青與血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