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中也是苦了黃儀征,跑來跑去幫著各個使節張羅,隻可惜他在本地現在猶如過街老鼠,官員見他上門,大都清茶一杯,優哉遊哉地看著他的洋相,黃儀征跑了好幾天,也沒有摸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出來。
這一天,郭平正在府中端坐,郭武送進來一封信。
這封信的信封所用的紙張粗劣不堪,上麵寫的漢字也是歪七八扭的,看上去並不像是成年的漢人所書。
郭平拿到信後問郭武道:“送給你這份請柬是什麼人,你看清楚了麼?”
郭武搖了搖頭道:“本來今天不是我當值守門。我早上正在集市上物品,冷不防就有一個人撞了我一下,等我站起來後,懷裏就多了這封信。”
郭武等人最近都在浦定北的教習下練武,尋常人是做不到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信件放入懷中的,隻有是專門練過的人才能辦到。
郭平心裏先是起了戒心,等他取出裏麵的信紙一讀,眉頭更加皺了起來。
原來此信乃是脫勒赫赫寫的,邀請他晚上到惜春樓一聚,說有要事相商。
“要事?要事怎麼會安排到青樓裏呢?”郭平想了想,突然想到,那惜春樓裏麵還有一人。
“這兩人之間定然有關聯,要不然,脫勒赫赫怎麼會邀請我到惜春樓去呢?”郭平想到的那人,正是之前接觸過的琴香姑娘。
他這段時間安排黃立將惜春樓盯得甚為嚴格,可以這麼說,從那裏就算是飛出了一隻蒼蠅,黃立也要查清楚蒼蠅的去向。
“因此,如果他們直接要是有關聯的話,那隻能是在琴香來漢昌之前安排好了的。可是,脫勒赫赫來漢昌之前,並不知道我會安排這麼一出啊,他會有什麼用意呢?”
郭平思前想後,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身去探探究竟,且不能大張旗鼓地去。他倒不是怕被藍靈兒知道了吃醋,而是覺得,脫勒赫赫采用今天這樣特殊的方式送信,那背後一定有其用意,若是他帶著大隊人馬殺到,說不定就成了一場普通宴會了。
主意打定,郭平叫過黃立,讓他晚上稍稍做些接應的安排,便準備了起來。
郭平晚上是便服出門,走到惜春樓前,發現好像門口來往的客人非常少,幾乎稱得上門可羅雀。
與之形成對應的,是他發現在樓門口和大廳裏,出現了不少北方麵孔。
“管他呢。這是我的地盤,難不成他們還敢在惜春樓對我下手不成?”
他走入大廳後,馬上就有一個老鴇迎了上來:“敢為是否從施恩縣來的郭公子?”
郭平一愣,隨即一想,脫勒赫赫想得還真周到。他的履曆算不得什麼機密,而且在這個環境裏,確實“郭公子”這個稱呼比較適合他的身份。
於是他便點了點頭,道了聲:“有勞了。”
這老鴇看來是慣常在風場呆的,拿了一塊散發出濃烈香氣的手絹朝他臉上晃了一下笑道:“喲!我在這行還很少見到如此彬彬有禮的俊俏公子呢,樓上趕緊請吧,有公子已經恭候你多時了。”
郭平走上二樓,發現老鴇引著他過去的,正是上次見過琴香的那間房間。
“果然!”他心裏暗自道了一聲。
“郭大人來了,快請進,快請進,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郭平剛一推門,就見脫勒赫赫迎了上來,房內那張熟悉的桌子邊上在座的,還有一位佳人,正是琴香。
“脫勒公子。”郭平對脫勒赫赫這樣還有些不適應,忙先行了個禮。
“唉,今晚隻是我倆的私人聚會,就不要這麼多禮了,你是大忙人,我是好不容易才把你請過來的。”脫勒赫赫拉著他,一下就坐在了桌旁,這和前幾天他表現出來的那種蠻橫驕縱的行為不可同日而語。
琴香見二人坐定後,立刻站起身來,款款為郭平斟了一杯茶道:“脫勒公子這般說話,小女子就不愛聽了,什麼叫你倆的私人聚會?難道我就是多餘的麼?”
脫勒赫赫一拍自己的腦袋大笑道:“對對對!還是琴香姑娘說的對。今晚有美酒、美人,又有郭大人這位英傑,外麵又是朗月當空,可真是良辰美景都在此處了,我剛才說話有誤,以茶代酒,自罰一杯。”他說完,便是將那茶杯當做酒杯,雙手舉起後就豪飲了一杯。
郭平看著二人演了一回戲,也不好當一直當觀眾,忙舉起茶杯道:“這怎麼敢當呢?且不說我算不算英傑,單就脫勒公子來漢昌做客這件事來說,我還沒有請公子來府上做過客呢,公子就來請我了,理應是我自罰才是。”
說完,郭平也是依樣畫葫蘆,自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