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豐倉在最近幾年來儼然成為了王家的私倉,王延年父子就是說一不二的大小掌櫃。
什麼時候見過王良在裕豐倉中被人如此擠兌,周圍人竊竊私語的聲音讓王良故作鎮靜的麵孔顯露出一絲慌亂。
王良不是殷琥的對手,當他把袖子裏的公文拿出來顯擺的那一刻,氣勢上就輸了殷琥不止一籌,麵對殷琥提出清點貨物的要求居然一時技窮,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來。
王良本就不如王延年狡詐。
王延年把自己的兒子放到裕豐倉壓陣,就是想要利用王家如今在富陽縣一手遮天的權勢,打擊殷琥在裕豐倉的“囂張”氣焰,不能讓殷琥為所欲為,動搖人心。
可是在殷琥麵前,王良那縣丞家公子的身份壓不住人,拿出來的衙門公文殷琥不但不當回事,反而借此步步緊逼,不管箱子裏裝的貨物是否與公文上的一致,王良今天都不能讓殷琥當著他的麵開箱,否者王家在裕豐倉經營多年建立起來的威望將蕩然無存!
王良指著周圍放下手中的活,圍著瞧熱鬧的人,叫囂道:
“混賬,都愣著幹什麼,給本公子搬啊!”
“慢!”
殷琥的聲音不大,可是傳到周圍腳夫們的耳朵裏,卻感覺比王良的叫囂更有威嚴,雖然沒有停下搬運貨箱的動作,可是手腳確實如殷琥所說“慢”了下來。
裕豐倉裏的腳夫們大多是走了王家的門路,才進到裕豐倉中討生活,如果是另外的人在王良麵前耍威風,自然會毫不猶豫地挽起袖子幫著王大公子撐場麵,可是現在麵對的是“殺人不眨眼”的殷老虎,多年來街麵上就盛傳的“惡”名已經讓人膽怯三分,最近短短十幾二十天時間裏又連殺兩人,更是一刀砍斷刀疤臉的手,誰敢在這樣的人麵前冒頭!
腳夫本來就是辛苦的活兒,每日所得也不過是足夠一家人生活而已,真正替王家打理裕豐倉的是之前的王全和五個倉房的賬房先生,這些人手裏拿著大筆的好處,算是王家的心腹,大多數的腳夫就算跟王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也不願意替王家出頭輕易得罪殷琥這樣的“惡人”。
身強體壯的腳夫們處於觀望的狀態,幾個文弱的賬房先生見事不對,早躲得遠遠的。
王大公子在裕豐倉中居然成了指使不動一個人的“外人”!
“好!很好!”
王良氣得嘴皮子打顫,把在殷琥身上受的氣全都撒到腳夫們身上,對周圍磨磨蹭蹭的腳夫厲聲喝罵道:
“滾!你們這些吃裏扒外的狗東西,不想幹的全都給本公子滾出裕豐倉!來人啊,把這些人給本公子攆出去,都給我把他們的臉記好了,以後在富陽縣城見一次打一次!誰敢不聽王家的話,本公子就讓他在富陽縣城待不下去。”
王良並不是一個人前來裕豐倉耍威風。
當初殷琥前去王家拜訪之時,王良在殷琥的麵前就弱了三分,心裏留下不能力敵的陰影,這次被王延年指派到裕豐倉鎮場麵,王良把家中的武師和護院全都帶了出來,這些人都是王良在江湖上廝混時認識的綠林好漢,被王家好吃好喝地養著,沒少跟在王大公子的身邊,做這等耀武揚威的跋扈之事。
聽到王良的一聲叫囂,十幾個青衣漢子拎著胳膊粗的水火棍從裕豐倉外衝了進來,把臨時搭建的貨棚團團圍住。
“呲!”
殷琥腰間的長刀驟然出鞘,雪白的寒光閃過,鋒利的刀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王良的頸喉處,不多一分也不少一毫,正正好挨著王良的皮膚,稍微用力就能劃破頸部的動脈血管,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會流血過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