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有點過份?!……我告訴你啊!”花帽子按著小鄭的肩膀:“這島上的確有怪物!但是最大的怪物是這家酒店!我研究他們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簡直是家黑店!前些日子他們利用倒賣房卡引誘我們上當,把我們的錢全都騙去了!還當我們不知道呢!”
蚊子似的聲音中氣不足的插話:“這個……倒怨不得酒店,……是我們財迷心竅。”他的觀點似乎符合很多人的想法,周圍那些人跟著點頭:“是是,的確怨不得人家。”
“你們這些人啊!”花帽子指著那個中氣不足的人:“他們把我們的錢騙走了我們這才沒了訂房間的錢,並不是我們計較什麼!……那照你們的看法,酒店這麼做是對的了?!都怨我們自己貪財?……那我們幹嘛生氣啊!”
“我沒生氣……”蚊子似的的聲音畏畏縮縮向後退去:“我隻是覺得酒店稍微有點不盡人情,大黑天趕我們出來,沒一點憐憫之心。”
“你沒錢住店人家幹嘛不趕你出來?為什麼要憐憫你?……遇到這樣的情況哪個酒店都得讓你出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是我們的錢被他們串通好騙走了!這個是前提!”
又一個人搭腔了,嗓音嘶啞,好像吸了很多煙:“哥們嗬,你別激動,你說得很對!這個我們都知道,但是你說他們騙錢,人家要你拿證據,你有嗎?……再說了,即使是真的騙錢,那你幹嘛非得參與倒賣?這就好比賭博,即便是對方騙了你,你也不可能去告他!”
“他說的對……”中氣不足的人接過話頭,順便咳了幾聲:“……我還記得有這麼個舊聞,一個雞女去報案,說瓢客幹完事不給錢,她想讓警查去抓人家,結果警查先把她逮起來了……”周圍的人哄地一聲笑了。“我們倒賣房卡被騙,道理其實一樣,人家還要追究我們的責任呢,還想告別人?”
花帽子也笑了,晃了晃身子,叉著要瞅著地麵,他還有話,但是麵前這些人他說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酒店準許倒賣的話……”他無奈的咕噥了一句。
“人家酒店沒說準許倒賣,黃先生當初還勸過我們,讓我們不要倒賣房卡!”
“他的確是那麼說的!但是房卡換了身份酒店根本不管哪,這不就是縱容嗎?!”
“唉唉!咱別爭這個了……”嗓音嘶啞的人又說話了:“無論怎樣道理都不可能在我們這邊,我們還是想想今天晚上怎麼過夜吧!”
這句話提醒了眾人,大家的腦袋胡亂轉動著。回頭望去,空間仿佛瞬間空曠起來,酒店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了,我們隻是站在汪洋中的一個孤島上,廣袤的空間令人手足無措。坡下是滾滾的海水,緩坡向左延伸出去的就是斷崖,再向前坡度逐漸低下去,就是一片平坦的草地,那裏稀落落的有幾棵樹。人們的目光不約而同注意到了那個地方,他們指指點點的,然後翻包裹。很多人帶了帳篷,人們聚在一起統計人頭,加上孩子一共三十來人,帳篷不到十頂,三四個人擠一個帳篷,還是勉強夠用。
“誰說我們中國人不團結啊?這就叫團結。”花帽精神振奮地領著大夥向草坡走。
這片草坡地勢平坦,是露營的好地方。有人點了一堆篝火,用樹枝撥弄著,於是帳篷圍著篝火搭建起來。花帽子瞅著火堆,嫌火勢不夠,他要去撿柴禾,讓小鄭陪他一起去。不久之後,兩人從沙灘上連抱帶抗的弄來一堆破木頭,似乎是朽爛木船的殘骸,木頭一塊塊投進火中,火光閃爍了幾次,冒起一陣濃煙,接著忽然明亮起來,火光熊熊。花帽子瞅著火焰哈哈大笑。大家圍著火坐著,興致盎然,紛紛表示,早知這麼妙哉不如早點出來,你看這火多好啊。這絕對是自我安慰。
“我覺得渾身鬆快啊,好像突然自由了似的!”小鄭也坐下了。
“是啊,自由啦,再也不用央求那些混帳王八蛋了。”花帽子說著站了起來。他提議大家一起跳舞唱歌。有人打趣說最好先喝點酒,不然動不起來。有幾個帶著酒的,但本身都是酒徒,從背包裏拿出瓶子卻有些舍不得。花帽子毫不客氣地上去奪,說患難之交還是貢獻出來吧,等回到市裏請他們一醉方休。三瓶白酒,所有男人都分了一杯,小鄭不會喝酒,但是推脫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不喝仿佛就不是一夥的了。他用水杯蓋子象征性的盛了點,先抿了一口,皺皺眉,接著一仰脖子全灌下去了,簡直跟喝藥似的。花帽子把襯衫脫了,露出一身肥膘,他舉著杯子在火前扭起來,又衝著酒店方向豎起了中指。大家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有個女孩靜靜地坐在帳篷邊,似乎受到氣氛的感染,她打開隨身帶來的小音箱給大家放音樂,但是聲音太小,喵喵的,根本聽不見唱的是什麼。或許那軟綿綿的聲音不適合眼下的形式,花帽子領頭吼起了另一個旋律。眾人隨著唱起來,歌聲逐漸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