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每個人都醉眼惺鬆,青鬆和司徒靜一個個的送出去。
“秦瑟,我老公來接我了。我先走一步啊。”道立遠遠的在庭院裏向她招手。
秦瑟看到道立挽著老公的臂膀上了車,兩個人甜蜜的讓人嫉妒。
青鬆一一向離去的車隊招手。人都走淨了。再回頭,看到秦瑟一個人在客廳裏一手拿著酒杯,一手用食指劃著牆壁落寞的往前走。
她醉了。眼睛茫然的看著那些壁畫。終於在一幅畫下停下,長久的注視。
身邊的司徒靜小聲說:“拍照的時候就覺著眼熟,才對上號,難不成是橋上那個被打的女的?”
“沒事,你去歇著吧,我會處理。”
“她家裏正亂著,你現在送過去不顯得尷尬嗎?要不然叫個滴滴送她回去吧?”
青鬆搖搖頭。
司徒靜撒嬌:“別搞太晚啊,我上樓去洗澡等你啊。”
青鬆拍拍她的腰部。一個人向客廳那邊走過去。
走到她身後的時候。秦瑟正用食指在觸摸那隻海鷗。
“是時間、空間、還有瞬間的感覺。”他輕聲說。
秦瑟悵然的回過頭,看到是他,再聽到他說出隻有他們才能懂的話,低頭輕笑。
時過境遷,她還是話題終結者。
“二十年前那幅畫。得金獎的那幅。”他是憑這幅畫真正踏上藝術的康莊大道的。不,應該說是有了入場券。
“畫得很好。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很好了。”
“也要謝謝你,黃老師說是你領我入門的,那是我一直想說的。包括這幅畫,沒有你給的靈感,就沒有它,沒有它,我保送不了美院。”
秦瑟眼神複雜,一邊嘴角上翹,還是那種自負樣的淺笑,卻勾出深深的法令紋來:“可是我畫的不好嗎?我的那幅就不如你的這幅好嗎?”
當年兩個人一同參加全國美術大賽。他獲了一等獎,她铩羽而歸。
“藝術是沒法估值的。”不想告訴對方真相的時候,就隻好既不搭前言,也不說後語的來這樣一句。但它不是敷衍,他不會敷衍對麵的這個女人。
秦瑟一直在躲避他的目光,那目光卻像火一樣燒灼著她的臉頰。她不承認,不,她說不清楚,心下的悸,動是怎麼回事。她隻知道自己醉了,有點失態。
她低頭玩著杯子,岔開話題:“開玩笑的。我的畫怎麼能和估值上百萬的畫家相比呢?”
“嗯,是嫉妒吧?平庸的人,隻會怨天尤人。歲數漸長,激,素什麼的,也會分,泌不平衡。你別介意。”這二十年,她沒學會別的,卻學會了自嘲。“有點醉了。都說了什麼。”是酒精讓她進退失矩。
“沒什麼。”他看著她,想與她說,很想念她。見到她很高興。不,見到依然安好的她,很幸福。像小孩子見到蜜糖一樣的那種幸福。很久的時間,甚至是很多年,他都沒有這種幸福的感覺了。
“今天見到同學們很高興。見到你卻很難過。”她說。
“對不起,秦瑟,當年我不應該不辭而別。”他腦袋裏麵也是暈的。也是醉的。要不然,他不會在她麵前瞬間吃果果的。
“二十年了,為什麼又回來了?聽黃老師說你是葉落歸根,可這裏並不是你的故鄉啊,我記得。當年你可是借讀生。”
“想知道與我在平行宇宙的你們活得怎樣?”他開著玩笑。
“我不該問的。嗬嗬,我們隻是二十年沒見的老同學。”
“我不清楚是什麼,不,我沒資格說。假如你過的很好,我不想打擾。假如你還有遺憾,不,假如你還有某些方麵需要我的話,我榮幸之至。”
“我過得,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尋常日子,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不知什麼時候風吹進來,絲巾滑落下來,她下意識的去遮住脖頸處那條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