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季節的北方,寒風凜冽,飛沙走石,對於所有貧寒人家來講,冬天顯得那麼的漫長。
寂靜的古道上,遠遠地走來一隊人馬,前麵的是幾騎官兵,後麵跟著一隊用鐵鏈套著手腳的犯人,周邊散落著押解犯人的小兵。這數九寒冬的天,動物都躲起來冬眠,更何況是人。騎在馬背上的官兵都穿著厚厚的皮子大衣,鼻子卻還是凍得跟胡蘿卜似的,還不時地取出腰間的酒壺喝兩口,以抵禦這天寒地凍的氣候。
徒步行走的犯人不免讓人擔心,看他們身上的衣著,雖然厚厚的灰塵泥土已經將原來的色澤掩蓋,但還是不難發現,囚犯身上衣服的質地很好,不是普通人家能穿得起。但是因為長途跋涉,衣衫已經破爛不堪,根本無法抵禦這漫天的黃沙,還有呼呼作響的寒風,更何況犯人都是清一色的婦人孩子。沿途已經有體弱的犯人扛不住倒下了,押送的官兵本就對這樣的差事牢騷滿腹,更不會去管掉隊的犯人,他們隻想早點趕到目的地,然後回家和親人團聚迎接新年的到來,至於有多少人能熬到目的地,他們是不管,到一個算一個,反正上麵也不會深究。
隊伍中有一個囚車顯得特別突兀,裏麵關押著一對婦女,年長者略三十來歲,透過零亂的發絲依稀可見她清秀的麵容,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爛,但是仍可見她姣好的身材,不禁讓人暇想她原來的身份,不知是犯了什麼罪,落到如今階下囚的下場。婦人旁邊依附著一個七八歲的女孩,麵容跟婦女極為相象,原本清秀的五官因太過瘦削的臉頰顯得特別深刻,讓人過目不忘。
從兩人下麵的對話可以猜出她們是母女關係,隻聽那婦人對女娃說:“秀兒,你冷不冷?”說完身子盡量往女孩身邊靠過去,希望把女孩那瘦弱的身體埋藏在她並不寬厚的懷抱裏。“娘,我餓!”女娃的嗓子有點嘶啞,自從進入北方境內,漫天的風沙就沒日沒夜的刮,再加上供水不足,她們已經有點脫水了。婦人憐愛地看著女娃,卻隻能無奈地安慰說:“再忍忍,秀兒,等到了驛站,我們就能吃到東西了。”又緊了緊懷裏的女孩。“我們還能再見到爹爹嗎?秀兒想爹爹了。”懷裏的女孩開始進入昏迷狀態了。婦人這時開始急了,扯著同樣嘶啞的嗓子叫喊:“秀兒,你可千萬不要睡著啊!爹爹一定會來救咱們的,他是鎮遠大將軍啊,你忘了嗎?快點醒過來啊!秀兒!秀兒!”婦人拚命地用身體推嗓著懷裏的女孩,可是女孩已經實在沒力氣回答她的娘了,可能此時在她的夢裏,還依稀想起往日爹爹是如何風光地把她放在馬前,帶著她馳騁沙場。
“大人,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女兒吧!”婦人開始大聲向押解的官兵求救了,可是周遭步行的小兵壓根就不理她,他們同樣在忍受著這北國的惡劣天氣。
“啊,快放我們出去,大人,大人……”婦人開始無為的掙紮,她使勁地扯動舉過頭頂的鐵鏈,希望鐵鏈的聲音可以驚動前麵騎馬的幾位大人。
“幹什麼?想要逃跑嗎?”無情的馬鞭抽在衣不遮體的單薄身子上,道道血印馬上印入眼簾。婦人的掙紮果然驚動了前麵騎馬的官兵,可是他們策馬過來的後果是不顧前因後果,直接用馬鞭對付車上備受勞累、饑餓、病痛折磨的犯人,讓她們原本悲慘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婦人忍著巨痛,積聚著力量向官兵祈求著:“大人,大人,給我們一口水喝吧!小女已經昏迷了,她開始脫水。求您!拜托了!”騎在馬背上的人無動於衷地看著囚車上向他苦苦哀求的婦人,譏諷的眼光掃過已經昏迷的小女孩,她們此時的痛苦反而讓他很受用,像他這種不上不下的小官,最是憎惡曾經立於他之上的人,如今能夠站在他們頭頂俯視他們的痛苦,讓他變態的畸形心理進一步地擴張。眼看著高高舉起的馬鞭又要落到她們身上,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把漫天黃沙掩蓋的隊伍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