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凡間的四十年前,花城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自然而然的事兒,那時花城的皇帝的一個夫人,正是膚白貌美的年紀死了。
然而一個夫人的位階不同於國母,用不著舉國大喪,可皇帝受不了,自己最心愛的夫人死了,自己子民怎麼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那時候花城還是聞名四海的繁花之城,城裏城外處處都是大片盛開的花兒。
那日,皇帝登上城樓,指著滿城的花說:“朕心愛之人亡故,這些花卻愈發熱鬧,分明是在嘲弄朕,全部砍了!”
自此,花城變成一座無花之城。
然而這凡間的數年變遷,於神仙來說不過彈指須臾間。天帝那會兒正興致勃勃的準備在天後的生辰帶天後下凡遊玩花城,生辰那天才尷尬的發現花城變成那樣一座禿城,後來聽了仙官稟告原委,臉更是黑的好似鍋底。
後來,天帝自己生辰那天,下凡接受百姓供奉,順道去了花城,沒料到,花城的皇帝壓根沒準備供奉,天帝怒著臉回去,以不敬天神罪名降罰整座城,其中一條就是不與降雨。
“其中一條?那麼還有其他條了?”
“嗯,可是不少呢,”老頭兒捋了捋飄飄的白胡子,“諸如讓城周圍變成荒漠;亡國,這花城從前是南國的都城,皇帝那會兒是南國的國王,便懲罰亡國了;還有讓花城的凡人生生世世投胎在此不得脫離,如此這般。”
“竟對凡人如此無所不用其極,分明就是公報私仇!為何這些做王的,都如此富有昏庸秉質!”花零愈發覺著天上地下皇帝一般黑。
“小丫頭,你這仙氣頗好,桃兒甚是甘甜可口啊!”老頭兒消滅了一盤桃子。
“仙翁,你可知有什麼法子破了這天罰?”
“咳咳……這……老夫不曾聽說……天罰竟可以破的……”
“如此隨心所欲的天罰怎能稱做天罰,天道不當如此!”
“哦,哦,天道啊……”老頭兒眯起眼捋胡子。
城中的祭台又開始做法,高起的煙霧衝上天空。
“仙翁,您看這凡間道人,可是在真的做法?”
“恩——法倒是不錯,就是對象錯了,司雨的是龍王不錯,可天帝不讓他下他也不敢下的。”
“——如果,求拜天帝可有用?”
“這得看天帝的心情。”
“或可試試……”花零若有所思自語道。
“仙翁,小龍還有事,先告辭。”
“恩——好。”
老頭兒眯著眼瞧著這條小龍飛向花城。
皇宮中,皇帝換了那身破舊龍袍,正去往小祭台,花零從雲頭一躍而下,皇帝有些發愣地瞧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你……這是……怎麼?”
“皇帝,”花零衝上前去,“我給你打聽到了!”
“如何!”
“說來話長,我們坐著說,”花零拉著皇帝在台階上坐下。
“四十年前,花城的皇帝的一個夫人死了,對不對?”
“那是我父王最寵愛的一個妃子。”
“你父王因此砍了全城的花!”
“是,即是自那之後變成無花之城。”
“麻煩便是從此開始,天宮的天帝在天後壽辰之日,帶天後來花城遊玩,卻才發現花城一片兒花都無有,天帝便自此記了仇,後來天帝自個兒生辰那天下凡承供,路過花城發現此處皇帝竟完全沒有供奉,回了天宮後便如此降罰了花城。”
“天帝便因此讓花城連年不降雨了?”
“以及你們南國的亡國、城外方圓千裏黃沙籠罩,還有此處的凡人生生世世投胎在此!”
皇帝倏地站起,抑製著喘息,良久,“原來,死掉,都不能脫離……”
花零起身指著前方的祭台,“求拜龍王肯定是無用,龍王需得天帝的旨意方可降雨,不如轉而試試拜求天帝吧。”
皇帝點點頭走去祭台。
祭台上的道人們聽了皇帝所言麵露疑惑,一個老道長站起身,看了看階下的花零,“陛下,這件事是那位女子所說嗎?”
“道長知道?”
“恩,既然是那位女子所說,諸位便如此吧。”轉頭讓道人們撤了祭台上一應物什,“隻是陛下,天帝乃上仙界至高無上存在,即便做法求拜,若無上好祭品,不足以打動天帝。”
“那要怎樣的祭品?”皇帝問道。
“隻怕要用到活人祭。”
“活人祭?”花零也走上祭台,“那種不是魔界的道法嗎?”
那道長見了花零過來,拱手一施禮,“活人祭並非專屬魔族之法,隻是魔族用的多而已,活人祭乃是以凡人靈魂獻祭,靈魂此至重之物,受祭者不能慢待,故此事用此法最為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