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零愣神兒,這道人何以對我行禮?
道長見皇帝不做聲,繼續道:“年輕未出閣女子為最好祭品,陛下請在城中挑選一位。”
花零挑了挑眉,心道:‘女子就算了,還要年輕未嫁的,天帝老兒要幹什麼。’
“道長,祭品讓我來做,可以吧。”皇帝冷聲。
“陛下,您乃凡間九五至尊,就算是天帝也不能受祭的,如此,拜祭就不成了。”
“嗬嗬,如此,方顯我等誠意……更何況,寡人是自願,天帝還不受麼?”
花零覺著,這皇帝突然有些不對勁。
“陛下,您做祭品不會有任何作用。”
“那麼,這裏也不會有其他祭品了,道長便如此做法罷。”
道長看了看皇帝,不再說什麼。
花零追上急步離去的皇帝,“你這是放棄了?……不求雨了嗎?……怎麼不做聲?……”
皇帝停住,轉身對上追上來的花零,“姑娘,勞煩你幫忙,既知緣由,我便沒有他求了……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姑娘也早日離開吧!”
“可是,你剛剛是怎麼?”
“我不會讓任何人去活祭……除了我。”
“為——什麼?——愛民如子?”
“嗬咳咳咳……”
皇帝好像被嗆著了,咳喘了好一會兒,蒼白的臉上滲出不健康的紅暈。這個皇帝的年紀不算太大,若是身體健康,必會是一位風華絕佳的人物,自他繼位以來愈發困窘的境地也沒能磨滅他作為君王舉手投足自然流露的雍容端雅。
平複了喘息,皇帝柔和地看向花零,“姑娘,我還不知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花零。”
“哦——花……零……”
“不太吉利的……名字。”花零微微別過頭。
“很是風雅呢……如果可以,我還真想再看一次漫天繁花零落時候的樣子……”
“如果可以,當然是漫天繁花的樣子最美妙啦!做什麼要看花落!隻要將雨降下,解了天罰,這裏就會變回原來的花城吧!”
“如果活祭了還是不能解了這天罰呢?那個活祭的人也不會回來了!”皇帝突然激動。
“如果成功了就能……”
“沒有如果!”皇帝打斷了花零的話。
“你不相信這個法子?”
“如果……結果不能絕對預測……”
“那麼你為什麼自己願意不問結果甘願獻祭,你是要抱著必死的準備去贖罪嗎?”
皇帝愣住。
“你想過嗎,這裏的百姓為什麼到現在還在死死支撐,沒有自我了結,沒有自相殘殺!他們告訴我,他們的王,日日虔誠求雨,一步一步求拜城中四方的龍王廟,他們在和你一起等待,你才是他們的真正希望,你卻想著要了斷了自己!”
“嗬,嗬嗬,”皇帝緩緩靠著牆,“這個被所有人棄如弊徙的皇位,如今竟成了可以期待的希望……”
花零靠坐到一邊的欄杆上。
皇帝長舒了口氣,恢複了那副溫和的麵容,緩緩說道:“我是先皇第五子,上有四位兄長,三位是我母後所生,這皇位無論如何不會由我來坐。
然而,先皇駕崩那天,國師占卜:皇位將成為萬劫不複之處。皇子們都不願繼任,紛紛逃離國都,母後那些年身子不好,我便一直侍奉,我自認為此事與我毫無幹係,而那日這龍袍便落在我身上,母後因此氣極而去。”
“那國師倒很厲害,竟然可以預測後事,何不讓他來解此天罰呢?”
“……那國師被我下令殺了。”
“為何?”
“一個妖言惑眾之徒罷了。”
“你這皇位還不是如他所說萬劫不複了。”
“我繼位後,貴族們私下卜出舉國大凶之兆,那人讓貴族們找到皇帝最重要的女人獻祭天神,與我自小有婚約的那個女孩被他們帶走,我趕到時,滿地的鮮血,神位前的頭顱,巨大的鼎中沸騰的鮮紅的……”皇帝按耐下極速起伏的胸口,麵向花零說,“這就是活人祭這種東西。”
“這分明是召魔現場,他們究竟獻祭的哪個天神!”
“四海龍王。”
“什麼!”花零跳起來,“這種事情求龍王有什麼用!”
“大概,他們卜出是和水有關吧。”
所以,那幾個老龍王明知自己做不到還收了人家的魂靈!花零忿忿地想。
“所以,若是隻有活人祭這一個法子,我也不會允許任何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