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零坐在屋頂上,看著遠處城中烏黑一片,“傳說中的花城啊……原本想在生辰這天,看一看漫天的繁花啊……”
如今隻剩活祭這一個法子了,花零歎了口氣,就算這皇帝依那道長所言找來姑娘做祭,也不見得定能成功。
花零突然想起,曾在書中見過一個魔界的陣法,可以阻斷仙界對陣法內空間的控製,再利用魔界的法子引來水源,仙界的人必會認為是魔界人所為,這倒是個好法子,隻是這陣法怎麼做還得去查查,花零決定偷偷溜回龍宮一趟。
龍宮的四海宴正酣,花零避了耳目溜進了龍宮的書閣,書閣的底下有一個暗室,花零打小便時常窩在書閣中,有一次沒留神在書閣裏看書睡著了,半夜時分,吱溜一聲門響,花零驚醒,竟瞧見她父王用了個什麼術法在書閣地麵開了個暗室,從此花零便成了暗室的常客。
裏頭搜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書,裏頭竟然也有許多被禁的魔族術法,這若是被仙界的人知道,必定是大麻煩,花零搜摸了一會兒翻找到了那本書。
陣法倒是不難,隻是大約要消耗許多法力,再加上引水,左不過將法力都倒出來,花零心想。
花零沒有想到的是,龍宮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回來花城竟已失了皇帝。
“陛下他……祭天了……”
百姓們如是說著。
花零闖入宮中,殿前的祭台還擺著,道長依然坐在上麵,見她來了,緩緩站起一行禮,“貧道在此等候姑娘多時。”
“等我?我問你,皇帝祭天確有其事?”
“是。”
“你做的法?”
“是。”
“嗬,道長!那日你說他祭天也是沒有用處的,轉頭你又把他祭了,你究竟是何心思!”
“貧道惶恐,陛下說這是唯一可行的法子,若是不做,有愧於百姓們的期待。”
“他這樣再也無法回來,就算是不辜負期待了嗎?”
“陛下說,若是姑娘回來,請如是對城中百姓說:朕請魂去天尊駕前,拜求垂憐吾城百姓。”
“什麼魂去天尊那兒拜求!隻是個祭品!哪有資格麵見天帝……”花零顫抖地抬頭,看著那在凡間看來遙不可及的天空……
有些事注定是不能期待的,怎能浪費生命?
“道長,你似乎知道我是誰吧。”花零挑眉看向道長。
“貧道略微能看出,姑娘的真身是龍。”
“嗬嗬嗬,道長看得不錯。吾乃東海龍王第七女,現有一個提議,請道長配合!”
“龍女之事,貧道幸甚!”
“非吾之事,乃此城之事。吾得一法,可保全城百姓,然此法所成後關鍵之處,請道長務必告誡全城百姓:城中任何人等,切不可出離城池,最遠不可越過城外環城河,否則此法失效。”
“貧道記住,隻是龍女您要做什麼?”
“吾將行魔界陣法破了這天罰!”
天空烏雲彙聚,越積越厚。城裏的人們驚喜地看著天空,紛紛跪下祈禱。一聲龍嘯,瓢潑大雨傾盆落下,迅速滲透了每一個角落。
花零化回人形落在殿頂上,看著雨水漸漸填滿了大小河道。掐訣起咒,陣點飛落下城中各處。魔族之外的凡人或是神仙,要化出魔族的陣法,需以鮮血做引。
花零刺破掌心,將血注入陣中,血液沿著陣路貫通全陣,花城漸漸被升騰而起的魔氣籠罩。
龍息是龍注入意誌的精神力,花零向陣眼處傾注自己能有的全部龍息,陣中釋放出迷離的幻光,龍息連接起魔陣與城中的所有水源,他人若想要破壞其中任何一個,都將受到魔陣與龍息的夾擊。花零落回地麵,第一次做這樣大的陣仗,感覺法力全部掏空了。
道長看得驚異,作揖過來,“龍女大人,您這樣,隻怕是犯了天規吧?”
“啊——”花零舒了口氣,“我大概是逃不掉的。”
道長張了張口,不知該說什麼。
“這些事情就請道長全部告訴城中百姓吧,包括他們的王,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不依照陛下囑托嗎?”
“對,不要忘了告訴大家,他們的王為了讓他們有信心支撐下去還故意說了那樣的謊話。”
“如今,城中每個人都與城的安危係在一起,任何人的離開,都會讓這裏的一切,墜入萬劫不複,這一點最好每個人謹記在心。如果有人不願意留在這裏,我現在可以將他們趁著法陣還未完全成形移出此城,移出後他們會繼續被仙界掌控,不過也有可能會等到仙界的釋罪。若是留在這裏,龍息可保他們的水源無憂,魔陣可保他們不被仙界控製,隻是從此不得生、不得滅。告訴他們,認真考慮,時間隻有一天,我會在此等待大家的回複。”
“好,貧道這便去。”
耗費了過多法力,氣息有些亂竄,盤坐在殿頂調息了好一會兒,花零抬頭看了看上空愈來愈濃的魔光,“仙界隻怕快要知道了吧,來得及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