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美國新澤西州釣黑鱸之旅(下)1(1 / 1)

漁船以16海裏/小時的速度開了整整5個小時,天色大亮後才開始減速。走出艙外,撲麵而來的清新海風順著我的嘴和鼻孔直入我的肺底。環視四周,漁翁們都來到他們各自的釣位,一個個精神抖擻的,像一匝匝擰緊的彈簧發條,隨時可以爆發出強大的力量。

船上的30多位漁翁,看上去似乎都是船釣的高手,都穿著為冬天釣魚準備的防水的棉褲、漁靴,用的釣竿大都是專門為深海船釣定做的,漁輪也是船釣鼓輪,而且還都是名牌。我旁邊的兩位韓國朋友竟帶來了2千多美金的電動漁輪和近1千美金的袖珍式電池。我和老張也不落伍,除了穿著防水的棉褲和漁靴外,用的都是當今船釣流行的釣竿和漁輪。再看小王,上身穿著破舊的夾克衫,下身套著破舊的磨起毛的牛仔褲,腳上蹬著一雙幾乎開了底的跑鞋。除了穿戴寒酸外,他手中釣魚的家夥就更不堪入目了。釣竿看上去弱不禁風勢單力薄的,是那種專門釣小魚的岸釣旋轉式釣竿。漁輪雖然是名牌,但容線量不多,身子骨單薄,看上去比鴨蛋也大不了多少,也是專門用於岸釣小魚的紡車式漁輪。

雖然小王穿戴平平漁具簡陋,但小夥子精神煥發,雄赳赳氣昂昂的。

咣當一聲巨響,漁船終於拋錨了。隨著一聲船鳴,船的四周響起了劈裏啪啦鉛墜帶著魚餌魚鉤下水的聲音。刹那間,再看這條漁船,已經變成了有著千條腿的鐵蜈蚣了。每人都神情專注,雙手牽著一條蜈蚣腿,一動不動地立著,從遠處看就是一座座活生生的雕像。大約過了5分鍾,雕像們忽然搖頭晃腦抱怨無魚,船長不得不拉響了開船的笛鳴。

漁船又開了大約10分鍾就開始減速了,我問水手:“我們是往北開嗎?”“對!”“為什麼船不往東開,往深海裏開?”“因為從這裏開始便出現了海底斜坡,水也逐漸變深。冬天黑鱸們就群集在海底斜坡開始的地段。”“通向海洋深處的海底斜坡有多長呢?”“說不準,大約有十多海裏吧,然後就是幾千米深的海洋峽穀了。”啊,是這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這次船釣使我長了見識,原來在深海釣魚首先要找到海底斜坡開始的地方,然後根據釣的魚種來決定船的去向,或朝更深的海域開,或沿著海底斜坡起始處往北,邊移行邊找魚群。

跟上一次一樣,為了停在最佳位置,漁船開開停停。正在這個節骨眼上,瘦得宛如風幹絲瓜的60歲左右的白大哥開始神氣起來。隻見他從漁包裏掏出一個大約有6厘米長的銀光閃閃的鑽石擬餌,然後把尼龍引線連在擬餌上,在離擬餌1尺左右的引線上再接上2寸長短帶鉤的用黃色鹿尾巴毛做的擬餌。準備完畢後,白大哥來到船尾,一揚手,擬餌就飛入水中,然後就不斷地放線。等擬餌被水下洋流衝到離漁船大約有一二十米的水區後,白大哥便不慌不忙地邊搖漁輪邊挑動擬餌。不一會兒,釣竿竿尖來了個大彎,白大哥還是不慌不忙地收著漁線。也就是三五分鍾的光景,一條3磅的藍魚(bluefish)被他拉到了甲板上。水中的藍魚真多,白大哥第二次把擬餌拋入水中後僅1分鍾,又上魚了,這一次竟一竿釣了兩條。就這樣在一袋煙的功夫,白大哥的冰箱內已經有八九條活蹦亂跳的藍魚了。

大家夥正圍著白大哥看得起勁,開釣的喇叭響了。我趕緊回到釣位,在釣鉤上鉤上一大塊蛤蜊肉,手一揮,16盎司的鉛墜帶著釣鉤和餌就下了水。感覺等了老半天(水深在60~80米),鉛墜才咯噔一下碰到了水底。剛想打個愣神,水下的魚就砰砰使著勁地扯著釣線。高興得我把漁輪搖得宛若高速運行的汽車輪子,也就是撓了幾下癢癢的功夫,一條3磅左右的黑鱸被我挑到了甲板上。我得意地往兩旁瞅了瞅,大家都忙得熱火朝天。接下來我不斷上魚,還釣上了一條我有生以來釣到的最大的黑鱸,7磅多重哩。

勞累之餘我斜睨了老張一眼,隻見他滿麵愁容站在那裏呆若木雞。我問:“釣得如何?”老張把哭笑難分的表情甩給了我,說:“不怎麼樣,老跑魚,忙活了半天隻釣到一條。”不知為什麼,他的話一出口,水下的魚竟然停止咬鉤。大半天了船上幾乎所有的漁翁沒有釣上一條魚來。

“嗚——”船長拉響了起航的笛鳴。我悠然地把鉛墜和釣鉤收起,嘴角抿著微笑,哼著小曲就來到了小王麵前。看到小王氣喘籲籲低眉折腰的狼狽樣,猜想小王釣得結果也不佳,就有點幸災樂禍地問:“釣到黑鱸了嗎?”小王無精打采,似乎落魄不堪地點了點頭,語調沉重地說:“你自己看吧!”順手掀開了冰箱蓋。我不看便罷,一看竟驚得瞠目結舌,小王的冰箱裏竟然躺著七八條大個頭的黑鱸,有兩條似乎比我釣得最大的還大。我納罕地看了看小王那套破舊的漁具,一個好字脫口而出。我又把我釣到的那條最大的和小王的比了比,半斤八兩不差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