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是人類有組織的相互殺戮,為了達成目的,人類發明了種種兵器,總結出無數計謀、策略、戰略戰術,在自相殘殺這件事上,人類可說絞盡腦汁。
無論多麼高瞻遠矚的戰略戰術,多麼完美無瑕的計謀策略,多麼威力無窮的兵器兵種,都有著各自的局限,在人類戰爭史上,從沒有什麼東西能夠主宰一切,自某一樣東西為戰爭誕生起,就一定會誕生相應克製的東西。
冷兵器時代最有價值、最具攻擊力的騎兵便是如此,沒有哪一種兵種、戰術能夠完美的克製騎兵,但是在適當的條件下,即使是對騎兵最不具威脅的輕步兵,也可能給一支騎兵帶來毀滅性打擊。
所以即使夜幕遮蔽了清軍的動靜,楊剛絲毫不知道將要麵對怎樣的挑戰,仍舊鎮定自若的緊,不管是不是在狹窄崎嶇的丘陵地帶,任何大規模戰鬥都需要完善的組織、策劃,不是說開戰就能開戰的,勝利更是需要許許多多條件作為前提。
除非韃子瘋了,否則絕不可能在夜裏大舉來襲!
楊剛很兀定這一點,事實也證明了楊剛的判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事態漸漸明了,逼近勝捷軍的清兵約莫隻有千人,這千名清兵並沒有如先前的同伴一般莽撞發動衝鋒,而是在安全距離外遠遠眺望,自始至終,新出現的清兵都沒有表現出攻擊企圖,直至莫名其妙地後退,消失在夜色中。
韃子鬧出這麼大動靜,是為了那幾百冒冒然掉入陷阱的傻瓜罷?
瞧著重新恢複死寂的夜空,楊剛一邊琢磨著韃子的意圖,一邊下令部分兵馬警戒,其餘人繼續休息,而自己也走向帳篷。
當勝捷軍解除警報時,大隊清兵也回到下營處,卸甲安睡,但是有一些人這一夜注定睡不著了,這其中就包括清軍的幾個統兵大將。
被十來根牛油火把照的通亮的中軍營帳裏,鑲紅旗旗主、固山額真葉臣死死盯著一個人,第二次不遵軍紀,擅自出擊的努爾塔?愛新覺羅,直想把摔得半死,渾身不知斷了多少骨頭的努爾塔一劍斬了,可最終葉臣僅僅揮了揮手,命人把努爾塔抬走醫治了事。
這個混賬,腦子裏都是草的蠢貨,葬送了那麼多族中勇士,怎麼他就沒有被明軍宰了!哼,早知道這混賬東西這麼命大,便該讓援兵去得遲些!
實際上不希望努爾塔在自己手下出事,不希望因此被攝政王多爾袞記恨的葉臣也隻能如是想想,不可能真的拖延救援,不過這並不代表葉臣不是真得痛恨到希望努爾塔死掉的地步,也不代表輕輕放過了努爾塔,與這一夜折騰有關的人就因此能夠免罪!
“努爾塔手下兵馬活著回來的有幾個?”葉臣問道,臉色陰沉沉的。
“回大人,隨貝子出擊的兵馬共計五百一十四人,回來了二百二十八人”
“是麼!不過半個晚上,就折損一個牛錄麼!”打斷手下的話,葉臣冷冷說道,目光電轉,所到之處人人側目,而被目光盯著的正藍旗固山梅勒章京巴哈納則一陣心虛,呐呐地低下了頭。
“不能勸諫主子,致使我軍傷損巨大,那些奴才人人都該殺!”
“傳令,戰兵統統軍棍五十!牛錄額真以上,斬!”
盯著巴哈納,葉臣冷冷發下軍令,片刻之後,一個清兵進賬複命,軍令已經執行完畢。
“巴哈納,努爾塔是你軍中之人,理應由你處罰,我便不越俎代庖了,不過,千萬不要再有下一次,否則”
葉臣緩緩收回目光,袖子一甩,揚長而去,巴哈納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過了半晌方才離去。
一天一夜各戰一場,勝捷軍與清軍各有斬獲,到了第二天,兩軍遙遙對峙,不過再沒有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