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
看著李尚書被倆人架著離了席,坐在一側的湘侯公叫嚷了一句。
湘侯公此次來可是衝著瑞王府的美酒來的,剛坐下就已經喝了一壇子,突然挺起筆直的腰板,還以為要跟這李尚書離席呢。
隻見湘侯公泛紅的臉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將腿伸向一旁李尚書的位子,不用再憋屈在他那一隅之地,瞬間全身也舒服不少。
這還不算,左右扭了扭身子,還是覺得側臥最舒坦,隨便又脫下身上的一件袍子,揉把揉把向後一扔。
果然是到春天了,這晌午的天氣果然是曬的人懶洋洋的。
作為主人,慕容弋雖覺不雅,可畢竟湘侯公也算是自己的長輩,本想開口勸阻再一想便隨他去了。
“老三啊,你王府沒有別的酒了嗎?這酒.......有點兒膩了......”
主人未吐槽他的坐姿,湘侯公倒先一步嫌棄起酒水來,可一邊說著又一邊不住的拿著酒壺往嘴巴裏倒。
“這......”慕容弋一時還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想到慕容宸帶來的兩罐美酒,便吩咐下人拿來,全部放在湘侯公的桌前。
嗅著酒香將鼻子湊到壇子邊,突然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慵懶的身子也瞬間來了精神。
湘侯公將袖子往上擼了擼,拔起壇子上的酒塞便暢飲起來,“啊~“發出一聲極爽的聲音。
“這是老六帶來的酒哇,不錯,不錯。”說著,湘侯公又是一口悶。
不知這酒真的是美釀,還是件湘侯公喝的如此美而饞了起來,在座幾個大人眼睛都瞪直了,瞧著獨自賞酒湘侯公那是一個羨慕。
“嘖~果然不同,老六不善飲酒,可這王府中釀酒的技術......卻是了得。”湘侯公毫不吝嗇讚美之詞,說著又豎起大拇指,咂摸著嘴巴意猶未盡。
慕容宸趕忙回謝,沒想到俞華裳閑來無事釀的酒竟如此合湘侯公的胃口,還以為會被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挑理呢。
之前還擔憂俞華裳釀這麼多酒無用武之地,這下好了,統統送給湘侯公也不錯。
“沒想到明王殿下竟然也帶了禮。”一直沉默不語的嚴修離此時倒開了口,說著起身向慕容弋作了個揖,“瑞王殿下,今日臣代上官複玦大人赴宴,為聊表心意也帶了份小禮。”
有人獻禮,慕容弋怎能不開心,身子向前湊了湊就是咧嘴一笑,趕忙招手,讓嚴修離將禮物帶上來。
終於,不必再看湘侯公耍酒瘋了。
嚴修離得令,拍了拍手,一個小廝便疾步跑來,手中捧著一件蓋著紅布的物件,穩穩的放在宴席正中間的桌幾上。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物件上,就連喝著美酒的湘侯公都好奇起來,不禁抬起雙眼看了過去。
“這件雕花鏤空瓷瓶是臣的一個親戚送來的,臣隻瞧著像是個罕見的物件,各位大人不妨幫著長長眼。”
嚴修離說著將紅布一揭,一個通體黑色的雕花瓷瓶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黑色光亮的瓶身浮雕著一株白梅,細數總共開著七朵梅花,有的開的燦爛,有的含苞待放,偶爾三四片花瓣凋零飄落,栩栩如生,尤見憐惜。最精妙之處,要數瓶嘴處的網狀鏤空設計,而如波浪起伏的紋路更是增添幾分靈動。
周農、魏遲、肖子顏都是武將,對於這些東西都不甚了解,看了兩眼隻覺得做工精細,也並沒看出哪裏稀罕,仨人相互看了看,倒是覺得這個嚴修離是拍錯馬屁了。
這其中,最感興趣的人莫過於曲知府,剛見這件瓷瓶亮相時便直起了身子,而此時眼睛都已眯成了一條縫,半個身子向前傾著,如果不是桌幾擋在身前,怕是已經撲了上去。
“咦?”曲知府的臉都快皺成了個包子,嘴巴還不時地嘖吧著,最後發覺自己的姿勢不雅,這才趕忙坐下,調整好嗓音疑問道,“這件黑色的瓷瓶不多見啊......越看越像是我官窯燒製出來的......不過,這件雕花鏤空瓷瓶隻生產了兩件,而且都送進了宮......按道理民間是不可能有的。”
竟然還有這樣一個說頭,這下更是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各個抻著脖子望著,倒也想瞧瞧曲知府所說的宮中之物。
慕容闌離得較近,也湊著身子看去,腦子裏努力回想著宮中的角角落落,看看是否曾經相識。
又仔細觀察一番,曲知府卻神叨叨的伸出右手手指隨意的在空中畫著圈兒,再加上眯著的雙眼,頗有一種瞎子算命的架勢。
突然,手指一停啪嗒在大腿上一拍,大聲說道,“沒錯,定是沒錯,這瓷瓶就是官窯燒製的,這可是世上絕無僅有的一對孤品啊。”
曲知府是燕都的地方官,自是對他管轄的一畝三分地很是熟知。三年前,官窯燒製陶瓷器皿時,卻不知怎的哪裏出了狀況,燒出了兩件通體黢黑的瓷瓶,經過師傅的打磨沒想到黢黑變成了黑亮,又找來能工巧匠在瓷瓶上雕出一枝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