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花?什麼啊……”西門征拍了拍少年的臉,沒見動靜,無奈地提起他的後領扔在自己的肩上,擠開人群,離開了邿場。
也許是這一天的情緒太過緊張,直到現在,西門征才發現今天不是個大晴天,地上深深淺淺的水坑依然在。
“轟隆”
再一次響起了雷,他朝邿場望去,還有近半數的人還未比試,估計得在雨裏放飛自我了,想到這裏,他咧開嘴,挑起一邊眉毛,露出一個“那關我毛事”的表情。
雨天最適合顧影自憐。
站在一個較大的水坑邊上,低頭看著坑中的自己,相當滑稽。衣服一邊完好無損,另一邊宛如叫花子……該上哪兒去搞一套衣服?
他“嘖”一聲,晃了晃肩上家夥,有些羨慕,
“你那動靜可比我大多了,衣服沒破不說,一丁點血汙也沒有……”
“還是你厲害。”
正沉浸在感歎中一臉的神遊天外,突然……
“嘶拉”
他小腿上一痛,低頭去看,北宿在他那算是完好的一邊賞了一爪子。
“……”
天啊,這狼太不乖了,萬一撓在大動脈上可怎麼辦,會出人命的!
他崩潰地一甩頭,衣服反正是穿不了了,多一爪子又何妨?
努力把持著自個兒的情緒,晃晃悠悠地回到旅舍,將齊光從身上撕下來,丟在床上,一個人坐在榻上發愁。
少年人哪裏來的那麼多愁?雖然長得顯老。
不愁衣服,不愁齊光,愁初試。
首輪是過了,可二輪是文試,他一個糙漢子,大字都不一定會寫幾個,還文試……他將手指深深地插進頭發裏,玩命地揉搓兩下,倒在榻上開始挺屍。
被扔在床上的齊光,也是一幅愁模樣,雖說沒醒,眉頭卻跟上鎖一樣皺得死緊。
他在做夢,不好的夢。
對戰時猛烈的血氣將他再一次拉回到到鍾門殿裏的石像前,這裏給他的印象太深刻,已經成為他心裏的一處陰影。
神獸腳下麵容猙獰的人們用血紅的眼睛盯著他,扭動著身軀,伸手抓向他的腳踝。他後退著,躲閃著……可哪裏有後退的路?
一隻手猛得抓住他,將他拖進了無盡的黑暗,伴隨著“咣咣”的鐵鏈聲。血,空間裏充斥著血的味道,他聽到了嚳曶鷲的鳴叫,頸後又一次拂過溫熱的呼吸。
一滴粘稠冰涼的液體滴在他的鼻尖上,他伸手摸了摸,指間一片鮮紅,是血。
可血不都是熱的嗎,為什麼是涼的?
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疼痛沒有讓他醒來,口中滿是自己的血的味道……腥的……鐵屑味……很涼……他這是死了嗎?居然是涼的。
再一次仰起頭,一滴接一滴的液體落在他的臉上,身上,滲透到他的皮膚裏。
空間裏下了一場血雨,憋悶得無法呼吸。倒黴的是身上突然出現了如淩遲般的疼痛,直往骨頭縫裏鑽,浸滿了骨髓,一種摸不著的疲憊,無力彌蔓在全身。
他想找到痛苦的源頭,低頭卻發現身上絲毫未傷,疼痛肆虐在皮下,在肉裏。他實在承受不住,用力地往身上撓去,指甲變得如此鋒利,像嚳曶的爪子,一下子,多出了那麼深的幾道血溝。依然,是隔靴搔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