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聽得一聲金鐵交擊的悶響,可見兩人倉促之間竟都運上了內力。
然而龍溟畢竟略遜一籌,直覺兩隻臂膀一麻,本能地就想撤槍避讓,可他這次卻沒有遵從本能,心裏清楚一潰千裏的道理,隻能咬牙硬撐。
可這也並非長久之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嗖嗖兩聲箭響,一左一右向著暮菖蘭飛去。
幾乎所有人都本能地向她看去。
威脅突然橫空出現,暮菖蘭一驚,幸好手中一直緊握著劍柄,暮家又以快劍見長,隻見她身姿一旋,手腕一抖便是刷刷兩道亮光,飛箭軌跡一改,紛紛沒入草叢。
瑕隻顧著守著夏侯瑾軒,沒想到韃子竟然對暮姐姐出手,登時怒不可遏:“臭韃子!你們太卑鄙了!”
隻見郭成默默地收起弓箭,他身側的術裏狡詐一笑,回道:“這位姑娘,咱們射的隻是兔子,還沒怪你們擋路呢!”
“你……”瑕指著他怒道,“強詞奪理!”
夏侯瑾軒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對她搖了搖頭。此時爭論已無意義,剛才這一變故,已無可避免地幹擾了謝滄行的集中力,龍溟早已借機避開了鋒芒,他橫了一眼郭成與術裏二人,嚴厲道:“以後斷不可如此。”
術裏連忙神色一肅,也用漢語回道:“是。”說著,朝暮菖蘭恭敬一禮。
瑕哼出一聲不屑:“裝模作樣!”
夏侯瑾軒皺了皺眉,這次倒是沒有阻止她——所謂的“以後不可”,不是故作姿態是什麼?
暮菖蘭回過味來,知道自己是被當做圍魏救趙的大梁城了,一時間又是氣惱,又是泛甜——惱的是被人利用,甜的是自己已是某人心中的“必救”。
龍溟借機暗自回複有些紊亂的氣息,同時也不由得開始猶豫,提出這場一對一比試或許不是個好主意。可不給他思考的空間,謝滄行已迫不及待地重開了戰局,因為他知道,有利的局麵稍縱即逝。
這也是夏侯瑾軒為什麼阻止瑕與術裏爭論的原因,一旦注意力被轉移到爭端之上,就給了敵人渾水摸魚的機會。
龍溟怎會不明白,可他已沒有餘力發表任何看法,謝滄行似拙實巧的一擊又已遞到了眼前。
龍溟心中一瞬間本能地發怵,不敢輕易硬接,長槍一撐側躍相避。
謝滄行一劍落空,又續一劍,使的還是那招離形,初始時並不見有多快,卻在對手剛剛鬆下戒備的一刹突然發力。
龍溟一驚,此時除了接招也別無他選,隻是他應變也快,幸好謝滄行這一劍用的是撩而非劈,不能封死他所有的退路。龍溟橫槊一推,接力後躍,逃出一線生機。
看來對方是沒打算給他留退路了,既然如此,反而無需再有所顧慮。
謝滄行看著龍溟的眼神,心中一凜,步步緊逼,看來倒激起了他背水一戰的鬥誌。可奇怪的是,謝滄行的心裏不但不覺得不妙,反而油然而生一股興奮感,仿佛在他內心深處,也隱隱期待著這場戰鬥不要太快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