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六 最後一搏(10)(1 / 1)

沉默的比試之中,謝滄行忽然開口了:“你為何不用那一招?”

問的有些沒頭沒尾,龍溟不由得蹙起眉頭,戒慎地看著他。然而夏侯瑾軒卻聽明白了,出言解釋道:“龍公子可還記得商山鬼王?”

龍溟愣了愣,花了一點時間才把這個名字從記憶中喚起來,斷掉的片段忽然間接續了起來,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終於有了答案——直至此刻,他才頓悟了自己究竟是哪裏露出了破綻,不禁有了種荒謬感,扯了扯唇角,露出了生硬而有些無奈的笑,反問道:“夏侯公子看到了?”

夏侯瑾軒搖搖頭:“不,隻是鬼王的屍身被纜繩纏住,並沒有如你所願地落入水中。”

龍溟不驚反笑:“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倒是不冤枉!”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謝滄行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不能否認,他最好奇、最想看到的,就是那一招,而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疑惑。

龍溟沉默了一瞬,忽然笑道:“謝兄想看襲天?”

“襲天?”謝滄行挑眉,“好大的口氣!”

龍溟笑笑不答。龍家槍法的招式是很少有名字的,隻有襲天是個例外,因為它是最強的一招,擁有毀天滅地般的威力;但同時也是最後的一招,隻攻不守,甚至沒有後續——因為不需要,若成功,縱使對手有銅皮鐵骨,也斷然不可抵擋,若失敗,則隻能任人宰割。

它的威力,恰恰來自於全力以赴與毫不保留,這樣極致乃至極端的招式在中原是難以想象的,因此端看其結果往往隻能注意到它威力的強大,而意識不到其中蘊含的脆弱。

但龍溟再清楚不過這一招的底細,若己身實力強於對方或者旗鼓相當,他不會懼於使用襲天,因為他有把握一擊定乾坤,一旦成功,對其他人的震懾效果是別的招式所不能及的。

但如果對手是謝滄行,他就沒有了這樣的把握,必須要尋找合適的時機,等待對方露出破綻。可是謝滄行沒有破綻,兩人過招這麼長時間,竟然一次也沒有,這比招式的精妙更加可怕一萬倍,龍溟自認做不到。

龍溟好整以暇地看著謝滄行,挑釁地笑道:“謝兄想看襲天?那可要更賣力一些才行。”

謝滄行冷笑,針鋒相對地回道:“你若再拿不出像樣的招式,我可也懶得陪你玩下去。”

多說無益,戰局已很快再開。對戰二人心無旁騖,旁觀者卻已無法再全神貫注,他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久戰不利。夏侯瑾軒不得不擔心再拖下去會不會生出無法預料的變數,而術裏則早就看得心驚膽跳,若主子一招不慎,自己可沒有把握能救得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可真是萬死莫辭了。

依然是暮遠鬆,老神在在地冷眼旁觀,好像萬事不關心的樣子。

術裏好一陣子才注意到這一點,強製壓抑的擔憂焦慮一下子以憤怒的形式爆發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倒是悠閑!若不能把將軍平安護送回去,大長老絕不會放過你們暮家!”情急之中,連稱呼都忘了顧及。

從“枯木長老”到“大長老”的變化讓暮遠鬆的心中升起一絲異樣,但他此時並沒有多想,雲淡風輕地回道:“這可是將軍本人的決定,並非我暮家的責任。”

“你!”術裏急怒攻心,本來就不甚流利的漢語就更加不靈光了,一串嘰裏咕嚕的罵人話脫口而出。

暮遠鬆冷笑一聲,反正也聽不懂,就當耳旁風。

倒是郭成較為冷靜,按住術裏的肩膀,用夜叉語說道:“別擔心,將軍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肯定能平安脫險的。”

看著他眼裏毫無原則的信心,術裏心中叫苦不迭,隻能無奈苦笑,他可是半點把握也無。

正在此時,遠處隱約傳來一陣騷動。

夏侯瑾軒很快注意到了,那是他布在外圍的夏侯家弟子。可不給他餘裕多想,那騷動的一點便以極快地速度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