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一章(2 / 2)

少年能夠理解他通風報信的理由。

兩雙鞋子、一件衣服、幾碗肉湯,這樣的獎賞對於像他們這樣的奴隸,確實宛若奇跡一般。

但是伴隨而來的後果,這個奴隸卻沒想到。

如果少年得以逃過這一劫,那這個奴隸就會被安上誤報的罪名,代替少年承受看守者們的怒火。而就算他如願獲得那些獎賞,他未來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少年心裏暗暗歎息,而表麵上則維持緊張而且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們找到你跟佛爾赫德接觸的有力證據。”看守者說。

“佛爾赫德?”少年用慌張的口吻說。

“您是說我跟佛爾赫德人?”

“那我問你,你這幾天吃晚餐的時候,是不是都會帶著一碗水,獨自一個人到其他地方?”

“是的,但那是因為如果我留在矮棚。”

“你是不是都等到入夜以後才回來?”

“對,這是因為......”

經過這幾句對話,少年真的驚慌起來。這個看守者根本不打算給他任何機會辯解。

他們一口咬定就是他、不,他們打算硬給他安上這個罪名。

那個看守者轉過身,直挺挺地麵對牙托。

“中隊長。”

“嗯。”

牙托噴了噴鼻息,仔細盯著少年,神色平淡。

“等等,牙托大人。”

少年湊上前,心急地說。

“我去廢礦場吃麵包是因為如果留在矮棚吃,麵包會被人搶走,帶一碗水是因為......”牙托擺了擺手。

“我並沒有問你的理由。拉克爾,東西拿上來。”

“是!”

後排一個看守者應聲答道,他走上前,手上拿著一個黑色的麻袋,他俐落地解開麻袋的束口,攤在少年麵前。

少年探頭,看見裏麵的東西之後反射性地抽了一口氣。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對吧?”

牙托冷冷地說。

“不......我不!”

少年結結巴巴,背脊涼了起來。

“這是禿鷹的殘骨,小子。”

那個叫做拉克爾的看守者輕聲細語地說,不懷好意。

“這是我的部下昨天在廢礦場找到的,用火炙烤過的禿鷹的骨頭,雖然大多數都已經被清掉,但還是留著幾塊。”

牙托說,大步向前,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威嚴。

他的雙眼閃閃發亮,仔細地看著少年。

少年說不出話,隻能任由嘴巴一開一合。

“現在,小子。把那個佛爾赫德的情報都說出來,你還可以全身而退,不隻如此,你還能夠領到應該屬於你的獎賞。”

在牙托身後的奴隸急急忙忙跑上來,大聲對牙托說。

牙托翻了翻白眼,直起身子,拎起一隻碩大的手掌,毫不猶豫地朝那個奴隸的臉上甩去。

瘦弱的奴隸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用力擊中,高高飛起,然後跌落在地上,他滿嘴是血,眼神中盡是錯愕。

牙托回過身麵對少年,靜靜地看著他。

“你意下如何,小朋友?”

少年看了那個奴隸一眼,頓時思緒清晰起來。

“我們還有很多方法讓你說出來,好的壞的都有,而我本人絕對不會吝嗇親自負責。你如果現在果決承認,那麼你還可以免去很多皮肉傷。”

“如果你還是不打算承認那也無妨。哦,對了,我們還有那幾根烤禿鷹的骨頭。你剛才是不是承認自己去過廢礦場?那幾根骨頭也是在廢礦場找到的,你懂我的意思嗎?”

拉克爾似笑非笑。

“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礦工擅自生火的該接受怎樣的懲處?”

少年顫抖起來。

奴隸擅自生火,視同叛亂罪。

雖然不至於死刑,但是也相差無幾。

多年以前,少年唯一的朋友洛亞,就曾經因為偷生火為染上重病的他取暖,而一肩扛起這項罪名,自願接受刑罰。

少年沒有見到行刑現場,但是當洛亞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沒辦法再稱之為人了。

少年反咬下唇,用力地、像是要咬出血一般。

拉克爾並不知道這層過去,這隻是他誤打誤撞不經意說出的威脅,但是卻深深刺痛著少年心中最深的陰影。

“怎麼樣?”

少年抬起頭,直視牙托冰冷的雙眼。

事已至此,不管再做怎樣的辯解,都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

剩下的路,隻有一條。

“我......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