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娜是不會管我了,我隻好自己去麵對。
同事們都望著我,甚至有人眼睛裏還有幾分嫉妒,仿佛被劉一**到辦公室是件很榮耀的事情。他們一定想錯了,他們以為我有太複雜的背景。不然憶蘭怎麼會在招聘會上親自把我留下,劉一浪又怎麼會單獨招見我?
隻有子鬱,好像比誰都關心我,柔娜,劉一浪的子鬱。他默默的望著我,比平時更多了些擔憂和猜疑。
去劉一浪的辦公室隻短短幾分鍾的路程,我卻走得好艱難。腦子裏亂哄哄的,全是劉一浪可能會怎麼報複我的情景。
我推開劉一浪的辦公室門時,我聽到身後有小聲的議論聲。下班了,同事們邊議論著邊離開。
劉一浪坐在辦公桌前,從我打開門那一瞬他就注視著我,注視得我不敢和他正視。
他用手示意我在他對麵坐下。
我們就這樣坐著,好長一段時間,誰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在他麵前做得如此順從,他不說話我就不敢開口,可他好像並不滿意。還是一個勁的狠狠盯著我,像是在懷疑又像是在研究。
他的那種眼神太讓我窒息。仿佛我是個犯錯的孩子,正麵對老師的審訊。
為什麼這樣呢?我又沒真正做錯什麼事情。真正做錯的是他和柔娜!怎麼他反倒在我麵前冠冕堂皇,正禁危坐,我自己卻戰戰驚驚?
我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卻聽他忽然說話了,他說:“尋歡,從今天起,你每天下班去幼兒園接雪兒回家吧。我再也不去了。”
什麼?怎麼可能?我沒聽錯吧?他叫我進來就是說這些?!
我在心裏說:“劉一浪,你他媽別裝了,有什麼就直來吧,痛快點,別他媽耍花招!”
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說了,臉上的表情冷冷的。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脫,仿佛剛剛經曆了一次脫胎換骨,很累。
他又對我揮了揮手“出去吧”。
我站起身就走。雖然我對劉一浪出乎意料的表現很狐疑,但我輕鬆了許多,我的腳步邁得好快,恨不得一步就跨出門去,遠離這個讓我看不透又讓我擔驚受怕的家夥。
曾經有記者在大年三十問某礦工:“你最幸福的時候是什麼?”答曰:“馬上就要出井!”那是因為礦難太多。
如果有人現在用同樣的話問我,我會回答:“馬上就要離開劉一浪的辦公室!”那是因為這裏讓我感到地獄般的難受!
我快要打開門時,就在我快要打開門時,“歡尋!”劉一浪又叫住了我。
我心狂跳了起來。劉一浪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他卻又不說話了,他讓我站在那裏等待,艱難的等待。
好一會兒他才說:“你在公司裏最好裝作和柔娜素不相識!”
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也不明白他有什麼理由這樣要求我。但他說那句話時態度好強硬,強硬得仿佛自己是個將軍,我隻是他部下一個極不起眼的士兵。
我沒有回答他,但事實上我在心裏真像個士兵一樣乖乖的接受了他的命令。當我走出來把他關在那扇門背後時,我長長的舒了口氣。
大家都下班離開了,我們工作的環境空蕩蕩的,那些電腦,桌子,椅子都啞然的對著我。
然而同樣不說話的看著我的還有柔娜,她在那長長的通道上,她在一步一步迎麵向我走來。
她向我靠近一步,我的心就狂跳一下,仿佛她的高跟鞋不是踏在地板上,而是踏在了我的心裏。
大家都走了,柔娜還沒走,看來她還是關心我的,她還是擔心我的,擔心劉一浪會對我怎麼樣!
我真的好激動,激動得都快流淚了。在她走到我跟前時,我雙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是的,我再也不要顧忌那麼多了,我要像許仙和白娘子在斷橋上那樣,和柔娜來個感動千古的深情擁抱!
然而,柔娜卻沒像我一樣伸出手,也沒像我一樣感動得快要流淚,她站住了。冷冷的,那種冷和同事們在身邊沒有兩樣。她看也沒看我,說:“我有點事,你去幼兒園接雪兒回家吧。”
然後,她再不和我說一句話,從我身邊經過,向劉一浪的辦公室去了。
仿佛一場夢,仿佛柔娜隻是夢中的一個影子,或者說就是子鬱口中冷豔的妖精,從我身邊飄走了。
我的心在苦笑,在流淚,昨晚和柔娜睡在一張床上時,我是那麼珍惜,我以為我們是修了一千年才換來今生,誰知今生隻不過是冷冷的擦肩而過!
更讓我難過的是,我看到柔娜推開了劉一浪的辦公室,然後把她和劉一浪關在了裏麵。大家都走了她獨自留下,她不是為我,她隻是為了推開劉一浪的辦公室,為了那些辦公裏的讓我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的情事!
就在昨天,我在網上看到了一本火得出奇的小說,名叫《辦公室裏那些風流事兒》。那裏麵的事,比《2046》裏梁朝偉和章子怡的事還肮髒齷齪。沒想到,今天,這些事就在我身邊真真實實的發生了。而且真真實實的發生在我最不願意的人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