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萍聽了,不相信的笑了:“大哥哥,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邊說邊又從身上掏出個錢包來,對我道:“這個可以還給你,可是這女人的卻不能,給了你我拿什麼請你吃飯?”

劉若萍這次掏出的便是我那錢包了。我的錢包果然是被她拿了,但我卻無法對她動怒。她在笑著對我解釋:“昨天不過是看你麵容親切,畫畫又太認真,想跟你開個玩笑,今天一直在找你,直到現在才找到。真是對不起。”

想想我也是因禍得福,若不是劉若萍拿了我的錢包,我又怎麼可能給池豔打電話,怎麼可能住進池豔家,怎麼可能略略消了對池豔的誤會?更不要說得到池豔媽媽的原諒,得到池豔媽媽不久就要親手交給我的不知為何物的重要東西。再說劉若萍原本就無半點惡意,我有什麼理由生她的氣?我是感激還來不及呢。

坐在劉若萍身邊那小夥子哪能明白我,難免他不想到別的地方去。哪有被人偷了錢包一點也不生氣,反滿是感激的望著人家的?

“今天不用你請了,我請你們吧。你把錢包都還給我就是了。”

劉若萍聽我這麼一說,想了想,道:“好吧,改天我再弄個錢包來請你。”

“什麼?改天再弄個錢包來請我?”我有些驚詫,難道劉若萍竟真是慣偷不成?這麼好的小女孩怎麼可以這樣毀了自己。我正準備出言相勸,小夥子卻急急的道:“若萍,以後這些事讓我去做就行了。”

劉若萍看也不看小夥子,生氣的道:“關你什麼事?我的事憑什麼要你去做,你不要真把自己當作誰了!”

我以為小夥子會因劉若萍這麼不給他麵子,也衝劉若萍發起火來。卻不想他竟一聲不吭,隻是臉紅紅的將眼睛看向我,先前對我有些敵意的眼神中又多了幾絲懷疑。

劉若萍再不理他,對我道:“大哥哥,你昨天為什麼要幫我逃跑?那個女人真是你從前的朋友?你們分手了?”

我昨天哪裏知道劉若萍竟連我的錢包也給拿了,我昨天哪裏知道那追趕劉若萍的竟是池豔。可劉若萍哪裏明白這些,她不但誤會了我和池豔的關係,錯當我說的朋友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她還誤會了我對她的善意。看她那麼幸福那麼得意那麼自信的望著我,等著我的答案。我就知道她一定以為我是對她一見鍾情了,一定以為我幫她是想……小女孩情竇初開,思想單純,最容易胡思亂想的。

我很惶恐,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回答才不至於傷害她。對她說實話吧,說我是看她天真可愛,像我們鄉下妹子,可劉若萍會相信嗎?再說,這年頭在城裏,男人見了鄉下妹子就像見了純天然綠色食品,爭著往嘴裏搶的那種流行比流行歌曲還流行呢。劉若萍若真相信了豈不更糟?

小夥子悶聲悶氣的斟了杯酒遞給我,我伸手去接時腦子裏琢磨著怎樣回答劉若萍。不想小夥子雖然在把酒杯遞給我卻根本沒看我。他看著劉若萍。劉若萍那種幸福那種得意那種自信那種對我的期待,讓小夥子的手有些顫抖。我還沒接住酒杯,酒就灑了一桌,還濺在了我的衣袖上。

明知小夥子是故意的,我卻沒生氣,反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也不去想怎麼回答劉若萍了,隻是覺得很想笑。但我不能笑出聲,我微笑著望著他,真是個有趣的小夥子。

劉若萍卻跟我不一樣,她大發雷霆的道:“張放!你他媽的怎麼……”

劉若萍還欲破口大罵,卻忽然緊張的望著門口閉了嘴,有些目瞪口呆起來。

我向門口看去,卻是池豔跟著一個男人進了來。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娛公司的那個經理。他眉毛高揚,一看就知道他人生如行順風船,未經半點不得誌。他在池豔麵前眼光柔和,秋波暗傳。雖然我也想過要不要支持池豔迷倒那個經理,可真親眼見他對池豔這麼色迷迷的,我竟也氣得全身顫抖!更可氣的是池豔竟和他聊得那麼開心,肩並肩的向樓上包間去了,連看也沒看我一眼!

我心裏真的很難受,莫名其妙的難受。池豔要跟誰去,我能管得著嗎?與我有關嗎?我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是怕她和那個經理打得火熱嗎?我是怕他們越火熱她越容易談成那筆業務嗎?我是怕自己失去機會和勇氣重新回到柔娜身邊嗎?

池豔和那個經理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樓上的某處。我恨恨的扭過頭不去看那個方向,我不願去想那些即將發生在包間裏的事。我知道池豔太善良了,善良得有時不懂拒絕也不忍拒絕,更何況她接近那個經理本來自己就有著某種目的。

我以為劉若萍會看出我突然的不快,會給我一點點安慰,可是她竟一聲不吭。我不知道女人為什麼都這樣,你越是失意越是需要安慰她們就越是對你置之不理。

我忽然有些生氣,我生氣得沒有理由,我蠻橫的把對池豔的不滿牽怒到了劉若萍身上。我想對劉若萍發火,我想罵她為什麼昨天要偷我的錢包,如果她不偷我的錢包,我就不會有現在的不快,我就不會發現池豔對我依然如故,我就不會對她和那個經理走進包間有絲毫在乎!

可是我憤怒的眼睛卻沒看到劉若萍,連張放也不見了。想想劉若萍剛才看到池豔時那麼目瞪口呆的表情,敢情她是怕被池豔發現了認出她,悄悄的逃走了。而張放似乎有些像劉若萍的跟屁蟲,一有機會他一定會和劉若萍形影不離。現在劉若萍不在這裏了,他豈有不走的道理?

我忽然覺得好孤獨,我這個人太容易孤獨了。以前孤獨的時候我就老想我的媽媽,現在我就想柔娜。

我看到收銀台那個小姐正望著我,眼神有些莫名其妙,我一下就記起了昨天在飯店裏那種遭遇,心裏忽然驚慌了起來。我身無分文呀,現在劉若萍和張放都走了,我怎麼辦?難道又給池豔打電話求助不成?昨晚她是孤單單一人在家,現在她可是和那個經理在包間裏不知做著什麼呢?她還能來還舍得來幫我嗎?難道我這輩子注定不斷的遭到女人的羞辱?昨天是在飯店,今天是在酒樓?

我臉有些火辣辣的,我扭過頭不敢去看收銀小姐的眼睛。我看桌上的東西,估算又該付多少錢。不想我卻看到桌上放著兩個錢包,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便是池豔的了。先前劉若萍說把兩個錢包都還我,可卻一直在手裏把玩並沒交到我手裏,我還以為她被池豔一驚嚇便忘了這件事慌慌的把錢包給帶走了,沒想到她卻理智的把錢包給我留在了桌上。

我好感激劉若萍。我把兩個錢包放進兜裏就去收銀台付帳。不想收銀小姐卻對我甜甜的笑道:“先生,剛才那位女孩已經把帳付了。”

原來如此,難怪剛才收銀小姐要那麼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她一定是在想為什麼劉若萍和張放要慌慌張張的把我丟在一旁。

我實在是太愧對劉若萍了,她對我這麼好,我剛才竟還差點牽怒於她對她發火。幸好她先走了一步,否則我又犯大錯了,又傷害一個多麼好的女孩了。

我快要走出酒樓時又折了回去,我帶走了桌上那瓶還未喝完的酒。昨晚在飯店的遭遇太刻骨銘心了,老板的心都是黑的,付了錢的東西我憑什麼要白白的留下。

我在街上遊蕩了很久,我回去的時候池豔還沒回來。我看到她的臥室門竟沒關,我忍不住走了進去。池豔臥室裏有股淡淡的女兒香氣,雖同是女兒香卻和柔娜的有所不同,但我又說不出究竟哪裏不同來。

我對池豔臥室裏那些明星畫和化妝品一點也不感興趣。倒是在那些化妝品旁赫然放著的一本《金瓶梅》吸引了我的眼球。池豔從小就想當作家,愛看書這我是知道的。可她從前隻看那些幹淨得像她心靈一樣的純文學作品,現在怎麼竟然喜歡上了《金瓶梅》這樣的天下第一**?難道池豔並非我昨晚所想的那樣,難道她真真實實的變了?

我忍不住打開書,卻在扉頁上發現了幾行揮灑自如的字。那些字不是池豔的筆跡,署名是一個叫子揚的。日期竟就在前幾天。雖然就幾行字,字裏行間卻透著綿綿不絕的情意。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個經理,我第六感覺告訴我是他不會錯。昨天我給池豔打第一個電話,她就衝電話裏叫出“子揚”來,那時我就已經猜到了。

那個叫子揚的經理送《金瓶梅》給池豔是什麼目的?難道池豔在向他進攻時他也在進攻池豔嗎?攻人先攻心,他便選擇了《金瓶梅》?他是要池豔先心裏**起來,然後身體上情不自禁?

我忽然覺得南娛公司的經理真不簡單,比劉一浪還要不簡單,難怪同事們都對南娛公司的業務談虎色變,竟有比登天還難的感覺。

為了弄清子揚的險惡用心,我一篇篇的翻看起書裏的內容來。原來讀過某些評論家的話,對潘金蓮很同情很讚揚的,他們說她不甘最底層的生活,勇於追求性解放,追求婚姻自由。媽的,等我真正看時,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不知那些鳥評論家從什麼地方得出這樣的結論。在我看來,那西門慶潘金蓮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奸夫**。且不說那西門慶,單表潘金蓮勾引男人,虐待武大女兒,謀害親夫就讓我恨得咬牙切齒。我若是武鬆,也定殺了這**。當我看到武鬆誤殺李皂隸充沛邊疆,而西門慶潘金蓮玩賞芙蓉亭時,我憤然得合上書本再也無法看下去。為什麼英雄反遭惡運,惡人卻洪福齊天?!我不僅痛恨那書中的時代,更痛恨起時下的一些評論家了。他們哪是在為潘金蓮翻案,她們簡直有嗦使人奪妻謀夫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