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娜的話,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竟不是吃了什麼藥,春心蕩漾。

曾經有段時間,我魂牽夢縈的都是柔娜,無論見到她還是離開她,都渴望有一天,能和她喜結連理,低幃妮枕,雙宿雙飛。

後來因為對憶蘭的承諾,我才暫時把她勉強放下,將永生永世為她梳頭畫眉的渴望,深深禁錮在潛意識的堤岸裏。

但我無論怎樣努力要自己不辜負憶蘭,我那被禁錮的渴望,雖不是洪水猛獸,隻是涓涓細流,卻總有在不經意間決堤的時候。

剛才,我不就又對她想入非非,砰然心動嗎?

可是真到了這一天,到了她作出決定給我一個歸宿的時候,我卻一片恍惚。太突然了,我沒有激動,隻有驚詫,我忍不住問:“為什麼?”

她的眼神不再那麼慌亂,也許是心中更多了些勇氣和決心。

她沒回答我,反問:“你疼雪兒嗎?”

我點頭,更加詫異。

她說:“這就對了。”

伴隨著一絲笑,幾許快樂,幾許無奈。

我心疼雪兒,可就是她的快樂,她的無奈,又何償不讓我心生憐惜。我猛然想起了胡總離開時,那句要她好好考慮的話。

我望望熟睡的雪兒,壓低聲音,問:“是不是雪兒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胡總是不是乘人之危,要你和我結婚,然後他出錢給雪兒最好的治療?”

柔娜轉身,去那邊把雪兒睡夢裏掀開的被子,輕輕的蓋了回去。然後她別過臉,默不著聲。

她用沉默,回答了我的疑問。

但我想起了憶蘭。我不知道我如果答應了她,我又將拿憶蘭怎麼辦?憶蘭為了和我在一起,經曆了太多痛苦的追求。就是現在,無端遠離我,卻鬱鬱柔弱得讓我不敢靠近的現在,她內心也一定沒有真正放棄過。

可是如果我不答應柔娜,我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可憐而又可愛的雪兒被病魔纏身。

我猶豫而痛苦的問:“再沒別的辦法了嗎?”

柔娜搖搖頭,依然看著別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們可以隻是舉行一場婚禮,卻並不……並不……”

淒婉悲痛的聲音,夾雜著些許難為情,終於無法把話完整的說下去。

我知道她吞吞吐吐、難為情得無法再說下去的“並不”後麵省略的,無非是羞於出口的夫妻之事。她畢竟是個女人。我更知道她是因為雪兒病情如此嚴重,而她和我也曾那麼好過,我卻在這緊要關頭不願意和她結婚,聲音才那麼淒婉悲痛。

我忽然就不那麼猶豫了,我還猶豫什麼呢?既然柔娜的意思隻是假結婚,隻是和我演出戲給胡總看。既然她那麼難為情,都可以為了雪兒,我又有什麼不可以。更何況,雪兒最近本來就醒裏夢裏都吵著要爸,隻有我才能讓雪兒忘掉對父親的期盼。還有,柔娜對我也有著感情,如果沒有感情,她早就選擇劉一浪了,畢竟劉一浪比我早和她相識。

我問:“什麼時候?”

她答:“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