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浪從地上爬起來,搖晃著站起身子。手機還緊握在手裏,卻終於回過神來,把眼睛看向那輛車,不再倉惶四顧,去找那打電話的什麼人。
車衝向前麵,在遠處停下。
想必,司機是要下來看劉一浪有沒有傷著。這是個莽撞的司機,但卻是個有良知的司機。
然而,車門還沒開,還沒走下人來,劉一浪搖晃的身子就猛地後退了一下,身子搖晃得更厲害,麵帶驚恐,不相信自己眼睛似的使勁晃了下自己的腦袋,並大叫:“雪峰!”
他這樣的神態我似乎見過,似乎那次在公園裏,他心懷叵測,偷偷的跟在劉若萍身後,見劉若萍上了一輛車,車的駕駛室裏坐著那個似胡總司機,又不是胡總司機的陽光男子時,他就曾是這樣的神態。
而眼前這輛車,又似乎就是那輛,但又說不準,天底下相似的人都有,更何況相似的車。胡總那輛車不也跟這車相仿嗎?
劉一浪可能是從某個角度看到了車裏的司機,但我沒看到,我不能確定駕駛室裏坐著的正是那天那個陽光男子。
司機並沒打開車門,更沒下來,隻是把駕駛室的車窗搖下,伸出一隻手,男人的手,卻細膩光滑。從那隻伸出的手的方向可以看出,司機是背對著劉一浪的,他揮了揮手,隻輕輕揮了揮手,甚至還是背對著劉一浪輕輕的揮了揮手,車後麵的門便猛地打開,從裏麵猛地跳下幾個青年男子。那些青年男子,西裝革履,戴著墨鏡,儼然港片裏的黑社會那樣,威嚴的向劉一浪逼來。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手裏握的不是港片裏那樣黑洞洞的手槍,而是接近兩尺長的棍棒罷了。
任何人在這個時候都會忽略他們的英俊高大,隻覺得猙獰可怖。然而劉一浪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也許是顧不上把他們放在眼裏,駕駛室裏伸出一隻手的那個人,才更讓他感到驚恐,他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嘴裏依舊道:“雪峰!雪峰!”
他起初搖晃的身子本在後退,此時卻忽然衝向前,要衝向車裏的司機。
幾個高大的墨鏡男子用強壯的身軀擋住了他,其中一個人緊緊的攥住他的衣領,一字一句惡狠狠的道:“把雪兒交出來!”
我一下子明白了,那給劉一浪打電話的人,不是要帶給劉一浪什麼雪兒的消息,反是要把劉一浪引到這僻靜的街道,逼他交出雪兒來。
是誰,要這麼關心雪兒又那麼堅定的認為雪兒的失蹤與劉一浪有關?
他既認定雪兒的失蹤與劉一浪有關,他又怎麼要利用雪兒的消息引誘劉一浪出來?
他是愚昧還是早已知道劉一浪在酒店,並坐在我的正對麵?
莫非,他認定劉一浪會對我掩飾罪惡會故意假裝關心雪兒的消息走出酒店,從而上他的當?
他做夢也想不到劉一浪根本就與雪兒的失蹤沒半點關係,正因為雪兒的失蹤與劉一浪沒有半點關係,所以他的詭計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