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草地,潔白的衣裙。
柔娜和雪兒,就像兩朵輕輕飄浮在藍天上的雲。
我轉過身,伸手拿出那顆被遺忘在衣袋的黑暗角落裏太久的扭扣。
小玉激動的把它從我手裏接過。
俏臉潮紅,忽然變得羞怯而興奮。
扭扣在她的指間,明媚的陽光從葉縫滲下,落在扭扣上,那些小珠發出更漂亮的各色亮光。
她望著它,像望著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更確切的說是像望著一個久別重逢的戀人,那麼般幸福而珍重。
她沉迷其中,有些恍惚。
她一定想起了什麼。
我道:“小玉。”
她沒理我。
我又道:“小玉。”
她這才回過神來,表情極不自然,臉色更加潮紅得可愛了。
我望著她手裏的扭扣,對她道:“這扭扣真的很特別很難配到嗎?”
她把扭扣放在胸口,隔著衣服緊貼著她高高挺起的豐乳,道:“是的,很特別,而且不是很難配到,而是再也配不到。”
我不解。
她卻在那裏自說自話似的道:“這是劉一浪給我挑選的第一件衣服,也是最後一件衣服上的扭扣。”她幸福又傷感,說著說著又陷入了對過去的回憶裏,“那天,劉一浪腿腳還沒好,他腦子雖然恍惚卻還沒多嚴重。我陪他出去玩,我想他多散散心,就一定會好起來。路過一家服裝專賣店,我被裏麵五光十色的各式時髦服裝吸引。我走了進去,劉一浪默默跟在身後。可是麵對那麼多讓我眼花繚亂的款式和色彩,我驚喜得一時拿不定主意。我正猶豫著那件最適合我,他卻在我身後,指著其中一件道‘就那件’。冷冷的,很霸道,不容稍有拂違的語氣。我看看那衣服,在那麼多新鮮款式裏並不起眼,顏色也很素,半點也不鮮豔,就像站在名模群中的灰姑娘。但是,我還是過去取下了那件衣服,無論那件衣服好不好看,我都會穿,隻要是他挑選的。等我穿在身上時,臨鏡一照,才發現竟就是自己真正夢想卻從來不曾企及過的效果。我像一隻亭亭玉立的蓮花。不富麗堂皇卻清爽聖潔。不高不可攀,卻遙不可褻。親親切切,大方得體。誰見了都會把自己當鄰家小妹……”
她聲音越來越低,漸至無聲。
我看到她眼角,有晶瑩剔透的淚。
我假裝沒看見,我去看風吹過湖水,那些旖麗擴散的漣漪。
好一會兒,她歎道:“隻是劉一浪走了,沒留下任何消息就走了。他那個樣子,他怎麼照顧自己呢?”
似乎更傷心了。
我也心生同情,但我不是同情劉一浪。劉一浪無論有怎樣不幸的遭遇,我都不會同情他。我同情小玉。
不過,這樣更好,免得她再在對劉一浪火蛾撲火般的情感裏陷得更深,到頭來傷得自己身心俱碎。
但從此,我也絕了再有劉一浪一丁點消息的念頭。
……
時光荏苒,一轉眼,子鬱的上海的那筆業務已到了合同期限,而他似乎並沒要去上海的意思。
他的目光依舊淡定,有著隱約的憂鬱。
但我總覺得要發生什麼,無緣無故。
我去找過憶蘭。憶蘭不冷不熱,若即若離。我跟她探討我的預感。她很看我不起的生氣,問我為什麼總是那麼多疑。
我說,我不是不相信子鬱的能力,我是怕,我也說不清理由,總覺得他有什麼深藏於心。應該,應該與劉一浪有關。
她道:“與劉一浪有關?我看你是擔心他拿不下這個業務,影響你的業績,做不穩你業務經理這個位置,辜負了柔娜吧!”
說到後來,她很激動,我看到她滿眼都是譏諷。
我心很痛,被她傷得很痛。
但她卻說對了。這段日子我和柔娜雖無夫妻之實,卻真的很甜蜜,並且在向更甜蜜的方向良性發展。我怕失去這讓我無比珍愛的現在和未來。
我已經開始不自暴自棄。我也要做個為心愛的女人奮鬥的男人。
我從憶蘭的辦公室裏退出來的時候,遇上了胡總。
他剛從樓上下來。
我看不出他是真有事找我,還是去找柔娜,隻是碰巧遇到了我,臨時改變了主意。
但他確確實實叫住了我。並且,站在樓道的梯步上,睜著狐眼居高臨下的對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