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天下午,他們先在偏關城外一條土溝裏埋伏好後,老二馬德雄領一個小嘍囉裝成賣柴的樵夫,去警察局把一隊警察騙到土溝裏,由王清和王佃陽化妝成一男一女兩具‘死屍’,沒費一槍一彈,沒傷一個嘍囉,竟用五枝假槍奪取了十幾枝真槍,一把二十響的德國造鏡麵匣子槍,兩把轉輪手槍。此處還得了三百多發子彈。連夜翻過長城,回到石門峪。
馬德彪,徐冰,薑興等人雖沒去奪槍,但他們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一直焦急地等待著人馬回來。當王清把十二枝油亮亮的步槍放在炕上時,馬德彪高興地合不攏嘴。王清拿起一枝步槍,‘嘩啦,嘩啦’地拉了幾下槍栓交給德彪說:“怎麼樣,大哥還滿意吧!這槍都是日本造的三八大蓋,槍筒長,打的遠。”
說著用手指了指槍膛上麵標有一個梅花狀的圖案說:“這個就是三八式步槍的標誌。”
這次弄回這麼多的槍支彈藥,轟動了整個土匪窩,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都感到驚奇新鮮,似乎看到了未來的希望。然而不少人在希望中還夾雜著驚恐不安……
王清望著這些表情各異的人們,突然他的臉色陰沉下來,暗自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小算盤薑興瞅著王清憂鬱的臉色說:“八弟剛才還春風滿麵,雜一會兒就陰了天,有啥不痛快的地方哩?”
王清苦笑了一下說:“唉,想不到我王清今天也正式當了土匪,真是‘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也。’這是命中注定的啊,該怨誰呢?我原想軍校畢業,正二八經地圖個出身,誰想上學不行,經商不行,最終被逼上了這條路子……”
小算盤薑興聽後,也頗有同感地說:“是啊,這就是命運啊,有啥辦法呢?命運之路往往是不知不覺地讓你走過來的。原先我想這一輩子隻能拿筆杆子當先生了,誰知今天竟拿刀弄槍地幹起這營生來!嘿,天意,天意呀!不過古人說過‘山川空地形,興廢由人事’。既然今天我們走上這條路,就從這步路開始吧。”
……
原來小算盤薑興二十多歲在綏遠念完中學,因父亡母病,再無力求學,便回到和林老家,在本地學校當了個小學教員,一當就是七八年。盡管他學識較廣,能掐會算,但終因家底窮困,到了二十七八歲沒娶過媳婦成個家,仍然是光棍一根。
一天康老財派人把他叫到家中,炒了幾個菜,熱了一壺酒,把薑興讓上炕喝起酒來。幾盅酒下肚後,才知道康老財想叫他每天抽時間給他的小孫子補習功課,每月答應給他四塊現大洋的高薪。這對生活拮據的薑興來說,無疑是一筆可觀的收入,於是就一口答應下來。就這樣,薑興每天晚飯後就去康家為其十二歲的孫兒補習課文。
一天晚上,薑興補完課正起身回家,康老財的小老婆胡彩鳳為薑興開門送行。這胡彩鳳隻有二十三四歲,人才風流,生活活潑好動。她是前年被康老財花二百元大洋娶來的第三房小老婆。本來康老財已是六十開外的人了,身體又不怎麼強壯,偏偏弄來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充當偏房。然而這杆老槍怎抵得住這新開刃的鸞鳳寶刀日夜砍伐,沒多久就敗下陣來。隻害得彩鳳饑渴難忍,怨聲連連,而又無可奈何地空守閨房。薑興來了沒多久,胡彩鳳就被他那瀟灑風流,一表人才所吸引。日子一長,彩鳳一有空兒就想和薑興多說幾句話,薑興亦被他的美色所迷,總願多和她說些笑話。彩鳳是個愛說愛笑的女子,然而薑興從她流露出難言怨恨的表情中看出她的心思。這些日子,康老財同他的二老婆去綏遠城二兒子家住,家中除了幾個長工住在外院,再沒別的男人出進。那個吃齋念佛多病的大老婆,每天在佛堂念完經後,就由大媳婦服侍睡了。故而這些時,薑興是由故彩鳳為他開門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