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完全沉浸在他美妙的想像中了,接著又說:“隻要服完十二年軍役還能拿一筆退役金回去當個警察;整天閑逛了。”

他洋溢著難以言表的喜悅:“你想誰不願意結交一個警察呢?他們還會用白蘭地和啤酒來款待你呢。”

“可你怎麼知道你會成為一個軍士呢,海依。”克托打斷他的話。

海依便覺得索然無味了,不再吭聲。但他依然還在幻想著皎潔的秋夜,豐收的田野,小村莊的鍾聲,以及他和女仆們開懷逗樂,還有那塗了豬油的烤薺麥大餅,和在餐館裏盡情吹侃的時光……

他不情願地丟開這些美麗的構想,憤憤地對米羅說:“你盡問這些沒用的廢話。”說完穿好了衣服,把軍服衣扣扣好不在搭腔。

“那你呢,恰德?”克絡普問。

恰德的心裏似乎永遠隻裝一件事:“我會好好教訓奇姆思托斯這個渾蛋。”

他簡直恨不能把奇姆裝進一個籠子裏然後每天早上先用棍棒狠揍他一頓。“我要是你,就一定想法當成個少尉,然後天天整那個家夥。”他興奮地對克絡普說。

“德特林,你呢?”米羅不願放過每一個人,他好像天生就是個愛提問的老師。

這個很少開口說話的人看了看天,隻說了一句:“正趕上割麥子。”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他總在擔心農場,老婆和孩子。他總是習慣性地翻翻報紙,看看他家鄉那邊是否有雨水、家裏的幹草還沒有人收呢。”

奇姆思托斯的突然出現打斷我們的交談。恰德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見他走來,便平躺下去,氣惱地閉上眼。

猶豫了一下,奇姆思托斯還是大步走了過來。我們都若無其事地坐著誰都沒想起立。克絡普好奇地抬眼盯著他看。奇姆等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他便問:“這兒怎麼樣啊?”

等了很長時間並無人理會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又想擺出在訓練場上的威風,但並不對著我們全體,而是對離他最近的克絡普試探他說:“噢,你也來了。”

但阿爾貝特並不是那麼友好,淡淡地答了一句:“好像早你一會兒。”

他嘴角上的紅胡子抽動了一下說:“你還能認識我嗎?”

“我可忘不了。”恰德睜開眼說道。

“這不是恰德嗎?”奇姆思托斯轉過身去看著他說。

恰德抬起頭來很傲慢地說:“知道你自己是什麼東西嗎?”

“我們怎麼這麼親切了,都用‘你’來稱呼了?你莫非忘了我們還曾一起躺在路旁的一條小溝裏了嗎?”

這局麵讓他難堪,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想到會有人公開敵視他。好在之前他也聽說有人要報複他,便多了幾分提防。

但溝溝的事馬上惹惱了恰德。但這次他卻顯得很斯文,幽默地說:“我想是你自己去過哪兒吧。”

奇姆思托斯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一副怒氣十足的樣子,但還是恰德更是得勢不饒人搶先發作了,他把奇姆對他的謾罵全倒了出來:“你這個癩皮狗,我很坦白想對你說,你就是條令人惡心的癩皮狗,懂嗎?”

說完這句話一種發自肺腑的喜悅從他那遲疑的豬眼裏流露出來,幾個月來的所有的快樂都堆集他那張臉上了。

“你這個狗崽子,無恥的泥煤工?你給我起立,兩腳跟靠攏和長官講話!”奇姆思托斯氣急敗壞地說。

奇姆思托斯甚至比德國皇帝還難以忍受被人侮辱情形。他大聲地咆哮著:“恰德,我現在正式命令你:起立!”

“你還有其他的指示嗎,長官?”恰德問。

“難道你想違抗命令嗎?”

恰德居然很坦然地引用了一句著名經典名句來作答複。而他自己卻都沒有意識到。然後他又轉身衝著奇姆思托斯放了個響屁。

“等著軍法處置你吧!”奇姆思托斯簡直是氣衝牛鬥了,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大步朝辦公室那邊去了。

海依、恰德像挖泥煤工人一樣肆無忌憚地叫嚷著。海依笑得前仰後合不留神竟把下巴都笑錯位了,傻傻地張著大嘴一動不動無可奈何地呆立著。等阿爾貝特上前一拳打過去,牙床才又打複到原位。

“要是告上去,事弄大可就麻煩了。”克托擔心起來。

“他會去報告嗎?”恰德問。

“會,一定會。”我說。

克托想了想說:“你恐怕至少要受禁閉五天的處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