彝族翻譯文學中的《賽特阿育》
文苑漫步
作者:羅曲
由王繼超、張和平翻譯整理自彝文古籍文獻的《賽特阿育》一書,除了彝族的二十則孝道故事外,還有翻譯改寫流傳自漢區的董永行孝故事的長詩《賽特阿育》。
語言是人類交際的最重要工具,操不同語言的民族要達到交際的目的,就要進行翻譯。比如文獻裏對包括彝族先民在內的中國先民們在交際中的翻譯就有如是記載:“棘(僰)人號十二營長。鬼仡佬,言語不通,棘(僰)人為之傳譯。”[1]人與人之間,特別是民族群體與民族群體之間的交際,除了日常生活需要的交際外,還有精神文化方麵的交流。在精神文化方麵,文學的翻譯是極為重要的內容。《賽特阿育》應當是彝族翻譯文學裏的一部優秀作品。
當翻譯出現於人們的交際中,特別是用於精神文化領域中的文學翻譯時,人們對翻譯與交際效率便有了研究。在我國有所謂“信、達、雅”的標準之說和直譯、意譯之說,近年來又有了“歸化、異化”的討論。所謂“歸化”翻譯,就是指以目的語為歸宿的翻譯,即采用目的語文化所認可的表達方式和語言規範,使譯文流暢和通順,以更適合目的語讀者。異化翻譯是指以源語文化為歸宿的翻譯,即努力做到盡可能地保持原作的風味,使源語文化的異民族情調得以留存,為了使目的語讀者能夠領略到“原汁原味”而不惜采用不符合目的語的語言規範。所謂“直譯”和“意譯”,有學者認為直譯就是“依原文的字麵翻譯,有一字一句就譯一字一句,而且字句的次第也不更動。”而意譯“是指把原文的意思用中文表達出來,不依原文的字麵和次第。”[2]近年有的學者則認為,“所謂直譯,就是在譯文語言條件許可時,在譯文中既保持原文的內容,又保持原文的形式,特別是保持原文的比喻、形象和民族、地方色彩等。意譯是當原文的思想內容與譯文的表達形式有矛盾不宜用直譯法處理時,就應采用意譯法。意譯要求譯文能正確表達原文的內容,但可以不拘泥於原文的形式。”[3]由此可知,直譯和意譯,在作品文本的源語和譯文中的語言符號轉換時,主要偏重於語言符號本身。而歸化與異化,雖然也重視語言符號本身,但引入了文化,即將翻譯放入文化係統中進行。
之所以說《賽特阿育》是彝族翻譯文學裏的一部優秀作品,是彝族翻譯文學的典型,乃在於其對原文的處理把握較好,講究技巧。拿翻譯的直譯、意譯、歸化、異化等標準來看,流傳於漢區的董永行孝故事在翻譯為《賽特阿育》時,既使用了直譯和意譯方法,同時也有歸化和異化的策略。從影視藝術的角度看,譯文對原文還帶有“剪輯”的特點。
筆者曾通過譯文和相關原文比較,認為《賽特阿育》的源語文本是漢文《天仙配寶卷》和評講《大孝記》。在評講《大孝記》和《天仙配寶卷》中,董永無錢葬母(父),賣身給當地富翁,約定守孝期滿後到富翁家做長工還債。董永的事感動了玉帝,派七仙女下凡與他在槐蔭樹下成婚,一同到富翁家還債。兩書關於仙女織技內容描寫極為詳細而精彩。比如《天仙配寶卷》即寫道:
有尤公,見神姑,說話伶俐;
又問到,你會做,女子針線?
神姑說,那針織,能做會繡;
自幼兒,都學會,並織緞錦。
有尤公,聽得說,件件都會;
隨叫來,他女兒,名叫賽金。
命賽金,取來了,上好針線;
勞大姐,做幾雙,壽鞋送終。
賽金女,同神姑,來到繡閣;
她二人,定要把,壽鞋做成,
到黑夜,那賽金,睡著做夢;
這神姑,就像個,追日通神。
忙焚香,請來了,六個姐姐;
這壽鞋,剛一夜,兩雙做成。
到次日,那賽金,起來細看;
那壽鞋,未見做,但在眼前。
把壽鞋,忙拿到,二老麵前;
細觀看,做得好,巧奪天工。
男壽鞋,繡麒麟,百花綻開;
女壽鞋,繡鳳凰,百花圍身。
這個說,真做得,世上少有;
那個說,繡得是,人間無雙。
有尤公,看神姑,就如珍寶;
叫賽金,學針織,姐妹相稱。
命管家,又辦了,五色彩錦;
兩個人,進機房,同織羅綾。
到半夜,賽金女,早已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