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我多慮了,小看了你,小夥子,你真的想知道自己的病情狀況嗎?那也許是你現在無法承受的。”陳醫生慈愛的看著葉扶風的眼睛。
“嗯,”葉扶風堅定的點點頭。
“好吧,你跟我來。”陳醫生站起身來,走到牆邊指著一幅心髒圖對葉扶風說:“先天性瓣膜不全症,活過十八歲的幾率非常小,就目前的科技水平來說,治愈的幾率幾乎為零。
我知道這些事實對你來說太過殘酷,但是從你今天能夠獨自一人來找我,證明葉先生這些年來的辛苦沒有白費,他生了一個好兒子。不過你這病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因為現在科技也在不斷的發展------”
“謝謝你,陳叔叔,您不用安慰我,其實我很早就有預感自己的病會是這樣的。隻不過今天得到了確切的答案。
我從小就是一個沒有未來的孩子,上天已經夠眷顧我了。他給我安排了一個最好的爸爸。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我,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謝謝你,陳叔叔,我要回去了,請您幫我保守這個密秘。行嗎?”
“沒問題,真是一個好孩子,少年老成。倒是我有點那個什麼了。”陳醫生努力的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扶了扶眼睛框說道:“我送你出去。記得要每天堅持吃藥。加強營養------”
和熙的春風吹起柳樹的毛毛蟲一樣的花絮飄落在窗欞上。鸚鵡絕塵拍打著翅膀,在鳥架子上來來回回,東張西望,興奮的大叫大嚷:毛毛蟲,我要吃,毛毛蟲,毛毛蟲,我要吃毛毛蟲。
葉扶風揀起一條花絮,放在鸚鵡的食盅裏,絕塵飛快的走過來,一口叨在嘴裏,還真像一條毛毛蟲,緊接著他用腳趾踩住一端撕扯著,吃進去一小節。
呸,呸!不好吃。
呸,呸,呸!
鸚鵡扔掉了花絮。這些把戲都是葉扶風從小玩到大的,但是今天他卻格外的珍惜,因為就算是這再平常不過的場景,也許就隻有這最後一次了。明年的春天,當柳樹的花絮再次飄飛在這窗欞上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
“絕塵,你知道嗎?我快要死的,我真的快要死了。才十八年。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實不容得我不相信,爸爸現在一定很擔心,他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跟我說。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因為死好像是一定的了。逃也逃不了。絕塵,你知道人死後會去哪裏嗎?算了,你隻是隻鸚鵡,一隻笨鸚鵡罷了,你又怎麼知道生死,所謂夏蟲不可以與語冰也。”葉扶風搖頭晃腦的苦笑著。
就這樣胡思亂想了一會兒,葉扶風獨自一個人趴在窗欞上睡著了。他太累了,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突逢大變。不管他有多老成持重,還是有一些迷茫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