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初序 君知何事淚縱橫(1 / 3)

久違的清風徐徐而來,拂過正開的燦爛的桃樹林,頓時卷下一陣陣花瓣灑落,浩浩蕩蕩,仿佛一場盛大的雪。

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風馳電掣的從樹下跑過,帶著遠方的煙塵,踏過滿地的花瓣,隻留下一片狼藉,讓空中飄搖不定的落花和塵煙相舞。

待得馬聲漸漸遠去了,樹林中的一棵樹後探出一個腦袋,是個模樣英俊的年輕人,戴著黑色的風帽,神色警惕的看著騎兵們遠去的方向。

然後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確認騎兵的確走遠了,才直起身子鬆了口氣,他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衫,緊身勁裹,一副武士的打扮,衣外罩了一件黑色的披風,披風是上好的精織品,可惜沾染了不少烏跡,顯得有些風塵仆仆。

一陣清風拂過,掀開了他的披風,露出一隻緊按著刀柄的手,手腕青筋乍起,指節早已捏的發白。如果剛剛被發現,或是任何異變,這口刀今日必定會飽飲鮮血。

他摘下披風的帽子,眉頭微皺,神色堅毅,卻帶著難掩的疲憊。半響,鬆開了緊握的刀柄,轉身向樹林輕聲喊到:“夫人,可以出來了,已經沒事了。”

青樹翠曼,朦洛搖墜,桃樹枝葉一陣晃動,樹林中走出了一個黑發及腰的女子來。她身著黑色披風,黑紗掩麵,懷抱一個烏木鏤金長匣。

柔順烏黑的秀發垂落在胸前,再陽光下閃動著硯墨般的光澤,雖然黑紗掩麵,但隻是露在外麵的精致眉眼便已經美得動人心魄,不難想象黑紗下的容顏究竟是何等傾國傾城。

空中還在飄著落花,她伸出一隻白皙的玉手,小心的接住了一枚花瓣。秀眉微皺,女子的眼裏盛滿了不忍,不知是為花,還是為了其他。

“夫人,如今世道將亂,外麵匪盜橫行,城裏麵也是盤查森嚴,您千金之軀,要是有個什麼閃失,我沒法向大人交代啊,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年輕的武士走到近前,小心翼翼的說道。

“不,已經都到這裏了,千裏迢迢,不能白來一趟,老爺臨行前交代我把東西交給茗瞻先生,我一定要做到。”蘇梨依說著眉目瞥了年輕武士一眼“柳景,已經走到這裏了,難道還要回頭嗎,何況,老爺能相信的人,沒有幾個,事到如今,能仰仗的,也隻有他了。”

“可是夫人,難道就一定要去找那個家夥麼,他可是當年臭名昭著的浪蕩子啊,而且居然和那種那種不詳的女人在一起,真的令人堪憂啊。”

“浪蕩子,隻不過是世人的誤解罷了,你真信麼?”蘇梨依隨手灑下手中的花瓣,眼神銳利的看著柳景,“還有,不要在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這種混話,否則,就不要再跟著我了。自己到你家大人那裏去請罪吧。”

柳景悻悻的閉了嘴,小聲嘟嚨著邁步走開了,蘇梨依緊了緊手中的長匣,回首看了看滿地的落花,轉身跟了上去。

青石板鋪成的大路人來人往,行人大多行色匆匆,默然不語,諾大的街道,除了商家和小販的叫賣聲,並沒有想象中的熱鬧。大街上時不時跑過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神色警惕的掃視著人群。

兩邊的店鋪扁額高掛,路口的酒樓金玉滿堂,裝飾奢華至極,偶爾出來一個大人物也是前呼後擁。街角的大紅燈籠窟窿點點,門前或多或少的蹲著幾個衣衫襤褸的要飯的乞丐。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

這座地處南方的小城雖然偏僻,確是聯通邊塞,扼守邊關的重要關口,左右連山,居高臨下,身後卻又地勢平緩,當真是易守難攻,實為兵家必爭之地。

柳景小心的護著那位懷抱長匣的貴氣夫人,一路避過數隊騎兵,打發了幾撥心懷不軌的難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倒是蘇梨依比較有同情心,每次遇到難民,總會慷慨解囊的施舍一點。

但這好像引起了更多乞丐的覬覦,通通圍了上來,要不是柳景關鍵時刻拔刀喝退了眾人,還真有可能因此被巡邏的騎兵發現。

在這林立眾多店鋪的大街街角,坐落著一家名為“知莫問”的店鋪,看起來來店麵不大,卻包含這條街五分之一的房子。看似如同兵器鋪,卻每天都鋪子都有人運來很多珍惜的藥材,又運走一部分。

誰也不知道這個鋪子的老板是誰,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仿佛憑空出現一。一座座屋舍拔地而起,投入了巨額的錢財,卻始終沒有出售什麼商品。偶爾夜晚會有很多蒙著黑布馬車來到這裏,悄無聲息的運走許多東西。

柳景和蘇梨依慢慢的走到了知莫問的近前。門口的守衛正靠在門柱上無所事事,柳景走上前去,還沒說話。那守衛便揮手讓他離開,“走開走開,我們這裏不做生意。也沒地方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