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月影浮沉。夜闌珊,人寂寥。
初春的夜晚還是寒氣逼人,偌大的沉香院,在這初春夜晚中,顯得幽暗寂靜,清冷孤寂。但有一處屋宇竟透著亮堂堂的燈光,給這漆黑的沉香院添了抹溫暖。
臥房內,綰綰正坐在臥房北麵的小書桌上,著一件櫻草色暗雲紋交領深衣,衽與袖口處皆繡著幾朵淡雅的茉莉花。頭發隨意的挽了一個鬆鬆的髻,斜插一枝淡紫色絹花。
微側頭,露出脖頸上的一段玉頸,晶瑩白皙如凝脂。手裏拿著一本佛經細細的讀著,嘴角含笑,眼神專注,整個人既隨意又不失優雅。
桌上一角點著紫檀木花鳥紋琉璃燈,另一角點著紅木透雕畫竹絹絲燈,將臥房的北麵天地映照的雪亮。看書時,綰綰不喜歡幽暗的燈光,也不喜歡跳動的燭光,因此夜晚總要點上兩盞鬆油燈。
這是這屋裏原有的兩盞燈,造型很是別致,構造也很獨特,在坐底都放置盛水的地方,能夠消除鬆油點燃後的煙塵,綰綰很是喜歡。
“王爺!”綰綰正在專注看書之際,就聽見門外丫頭的的聲音。
鍾離玦?他怎麼這會兒來了?
未等綰綰起身換衣,鍾離玦已經推門而入,顯然是未料到綰綰這樣隨意的打扮,一時有些愣住。她清清淺淺的站在那裏,像一朵暗夜盛開的曇花,芳華無限,但隻為自己盛開。
“妾身見過王爺!”綰綰忙站起,匆匆上前行禮。既然已經這樣,遮掩也是徒勞,不如大大方方拜見,在她看來,這樣的穿著並無傷大雅,何況他們名義上可是夫妻。
綰綰低頭時,後頸上那片細瓷般的嫩膚就這樣映入鍾離玦的眼簾。“王妃免禮!”綰綰起身時,鍾離玦連忙轉移視線,正好看到北麵的小書房亮如白晝,書房正中的小書桌上正攤著一本書。
鍾離玦緩緩走到桌旁,拿起了桌上的書,翻看之下才知,是一本佛經。“綰綰還喜歡看佛經?”綰綰在千裏湖的倔強神情,鍾離玦仍記憶猶新,喜歡自由,喜歡不被束縛的綰綰竟然還喜歡看佛經,還真有些讓人意外,
“佛經既能修身養性,又能陶冶情誌,偶爾綰綰也會翻來看看。”師傅靜怡師太的事情綰綰不欲多言,注定要離開,何必了解太多。
“王爺,王妃,床已鋪好,奴婢們告退。”嫣杏和雲錦一臉喜色的離開。王爺終還是沒讓小姐太難堪,也許這就是好的開始,小姐那麼好,就不信王爺不喜歡。
綰綰有些無奈,這兩個丫頭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吧,也許這王爺坐會兒就走了,還巴巴的鋪好床鋪等著人家王爺就寢。
“王爺,您可是一諾千金。”綰綰再次提醒,奪回鍾離玦手上的佛經,放到桌上,並吹滅了桌邊的兩盞燈。屋內,霎時昏暗起來,隻有床邊的兩根龍鳳燭的光輝在閃爍。
“放心,本王隻是不想讓人懷疑。畢竟名義上我們是夫妻,哪能不進王妃的屋門。本王在榻上睡即可,屋內有個紫檀木八扇美人麵屏風,可放在床前。”說完,鍾離玦不等綰綰反應,徑自走到窗邊的貴妃榻坐下。
白天,綰綰經常在榻上小憩,所以上麵的寢具很是齊全,隻是都是她平常用的,這王爺也太不講究了。但是這會兒,嫣杏和雲錦都已退下,重新鋪就已經來不及了,綰綰隻好自己去櫃子裏找了一床新的錦被,暫時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