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清早還霧氣蒙蒙,春寒料峭,丫頭婆子皆縮著身子嗬著口氣暖手才能幹活。午後便暖暖陽光灑下,柔柔清風習麵。
院子裏的兩棵木蘭正值綻放,百花先我獨秀。朵朵掛枝頭,粉色花瓣,黃色嫩蕊,透著清新婉約的氣息。這場景讓人不禁聯想到“玉鉤闌下香階畔,醉後不知斜日晚。”的美好。
沉香院,東書房。
門外守門的兩個小丫頭,被太陽曬得臉似紅霞,有些昏昏欲睡,有一個竟困得直點頭。
嫣杏正領著管家進院,遠遠的便看到了這場景,待到小丫頭麵前,狠狠地戳了下丫頭的額頭。隻聽“咚”的一聲,丫頭的頭似乎碰到了門框。這丫頭立馬精神了許多,剛要詢問,抬頭看是嫣杏,心虛的低著頭不敢作聲。
嫣杏也並未跟她計較,狠狠地瞅了一眼,丫頭連忙殷勤的上前挑開簾子,打開門。
“王妃,大管家來了。”綰綰正在練字,桌上散著許多練就的“靜”字,筆風不似女子的婉約,反而有些男子的筆風,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剛勁有力,奔放而不潦草。
“老奴給王妃請安。”等綰綰命他起來後,又道,“今早王爺吩咐,讓府裏的眾人都來拜見王妃,但是由於府內奴仆眾多,皆來拜見,頗有不便。老奴想,是否暫時安排府內的管事先來拜見。”
“不用了,日後想見自然能見,又何必非要今天,讓他們守好本分就是。”本來,綰綰就不想見這些人,烏壓壓的那麼多,看見就頭疼。
“是,王妃。老奴將府裏的重要賬冊帶了過來,請王妃過目。”王富躬身恭敬的遞給一旁的嫣杏。
“第一本是府裏的丫鬟家丁仆婦名單,裏麵記錄了每個庭院的奴仆數量。第二本是府裏的日常開支賬冊。第三本是府裏的各種進項賬冊……”遞給嫣杏後,王富將賬冊情況一一說明。
“王富,你進王府有幾個年頭了?”綰綰慵懶的靠在軟緞鋪就的靠背椅上,並不理會他遞過來的賬冊,隻是漫不經心的閑聊著。
“回稟王妃,老奴是看著王爺長大的,自小隨王爺身邊。”王富仍弓腰低頭恭恭敬敬。
這王富原是宮裏的太監,自小陪著鍾離玦受過許多苦,所以鍾離玦出宮開府便帶了出來,任他為瑞王府的大管家。在府中的地位僅次於鍾離玦,綰綰並不認為他會心甘情願的將權力交出來。這也正好稱心,也不用整天雜事纏身。
“哦。這些年辛苦王管家了,本王妃進府時日尚短,對王府之事還不太清楚,管家一事尚還過早。不若暫時還是由王管家負責。”其實,這個王管家還算盡責,據府中人講,並未有欺壓眾人,中飽私囊之事。不過,這些事情也不是一時能定論的。
“老奴不敢。王爺隻是暫時將此事交由老奴打理,如今王妃已定,老奴萬不敢僭越。”王富趕忙上前一步跪下,管家雖好,但是若失了分寸,那就是自找死路。
這王富,守本分,知進退,倒是難得。這事情確實有些難為他,王妃已經進府,如若再擅權事專,確實讓人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