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令有些問難的道:“剛剛收到左總督的手諭,要下官配合他進剿保寧府;其實下官倒是很想護衛大人的安全,隻是不敢抗命!”
蜀王有些愕然,隨即大怒道:“是本王重要?還是緩一些收複保寧府重要?再留在成都隻怕下一次想回重慶都回不去了!”
張令向陳一凡使了個眼色,陳一凡會意的起身說道:“王爺不必著急,其實張大人一心想要回重慶,隻是左總督偏要張大人從左路策應;事實上這一招根本就沒有多少效用,就連成都府還有三座城池沒有拿下,怎麼可以再向保寧府用兵?”
張令也連忙稱是,看看房內的人又對蜀王道:“王爺,請容下官等一會稟報!”
蜀王歎了口氣,回頭看著朱紫示意她到身前來,又望著陳一凡道:“前日郡主對本王說及你手下李軍團長的事情,本來郡主絕不可輕易許人,但現在到處紛亂,也很難顧及那麼多了;何況本王不日就將前往重慶府,若是讓郡主同往,又恐保證不了她的安全;想來想去還是把她留在成都軍中,如今本王一家隻剩朱紫一人,交到你手中萬不可再出任何事情;你可應允?”
蜀王此話看似說給陳一凡,實則說給李鼎聽的,陳一凡笑著不語同樣看向李鼎。
李鼎當然明白這是表決心的時候,向前跨出一步朗聲道:“請王爺放心,卑職決心永遠保護郡主,隻要我李鼎還在就絕不讓她有什麼閃失;否則天地不容!”
李鼎本就長的相貌堂堂,再加上成年的軍伍生涯更是顯得英武精幹,蜀王看著他默然的點了點頭。
一切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朱紫剛開始臉色紅潤,羞澀的低著頭;聽到李鼎的保證又轉而一陣感動,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淚。
蜀王更是看得清楚,這幾個月來朱紫的變化簡直是從頭到腳的,之前的刁蠻很少再看到,反而有種溫柔慢慢的增加,女兒對此人是十分傾心啊!蜀王有些低落,若不是這種亂世,若不是朱紫是唯一剩下的孩子,蜀王怎麼會答應把她嫁給一個沒有家世的武夫?
陳一凡笑了笑道:“卑職正要啟呈王爺知道,這李鼎是我麾下最勇猛又是最有前途的將領,卑職正想要提升他為正六品守備;雖然官職不大,但這就算是他的第一步吧!”
蜀王不再說話,不說他是個殘酷的剝削者,在此時此刻他完全是和平常任何一個父親一樣,看著心愛的女兒將要離開身邊,都會覺得無論多麼優秀的男人都難以匹配的上自己的女兒!這種又愛又恨的心理,就像容忍一個外人挖去了自己心頭最痛的那一塊肉一樣!
臧承麵上也帶著笑意,在剛剛過去的驚嚇之後,有一件喜事對所有人都覺得是種幸福是種安慰!
大廳中的人陸續退去,隻留下張令和陳一凡,張令倒也幹脆,一點圈子不繞,直接把陳一凡打探到關於那些刺客的行蹤說的幹幹淨淨,絲毫沒有對蜀王隱瞞!雖然沒有直接說是左良玉派來的殺手,但無論誰都會第一個懷疑到左良玉的頭上。
陳一凡在旁證明這件事確實是他親自派人偵查的。
房內彌漫了一種十分微妙的無聲氣氛;蜀王雖然什麼都沒說,他之前認為此事應該是流寇所為,顯然沒想這麼多,張令和陳一凡的說法讓他更加堅定了要離開成都的想法。
重慶府已經被張令經營多年,就算左良玉也很難輕易插進手去,比起大亂之後的成都無疑要安全的多,而且張令的忠誠早就被蜀王所信賴。
回到城主府,陳一凡沉思起來,關於蜀王的事情不管朝廷如何處理,在他這方麵都不用太放在心上,畢竟有張令在上麵頂著呢,而且蜀王也有專門和皇帝溝通的渠道,這無疑會增添對左良玉的猜疑,越是這樣對於陳一凡越沒有壞處,朝廷的主要精力一定會放在左良玉的身上,而不是放在陳一凡這個相對很小的遊擊將軍身上。
三天之後,張令派人傳信說:播州發生叛亂,當地楊姓土著占據突然起兵占據宣慰司,屠殺朝廷派駐官員;播州與重慶府相連,張令決定數日內就將帶兵返回重慶,來書告知陳一凡做好準備!
這個消息讓陳一凡有些困惑,怎麼這麼巧在這個時間節點出現叛亂?又這麼巧就在重慶府附近?這豈不是給了張令一個不去幫助左良玉進攻保寧府,又可以迅速抽身返回重慶的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