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報恩,你傷好了就可以走。”中年男子淡淡道。
甄大沉吟良久,心中忽然產生一個想法,遂說道:“在下的傷一時半會也還好不了,等我好了我自然就不再打攪恩公了,且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小孩聳了聳肩,掙脫了父親的雙手,道:“我是褚秋凡,大叔你叫什麼?”
甄大望著這小孩,不過五六歲光景,說起話來卻跟個大人似的,心裏高興道:“大叔叫甄大,你叫我甄大叔就好。”
這時,甄大腦中忽然閃過一個驚奇的想法,公主讓他找的孩子也姓楚,便問道:“秋凡,你姓的是清楚的楚嗎?”
褚秋凡搖了搖頭,望向父親。褚閔在地上用樹枝寫出了褚字,甄大這才鬆了口氣,笑罵自己愚蠢,這種好事不可能給他這麼巧遇到的。
“秋凡要不要學本事啊?”甄大問道。
褚秋凡木然反問道:“啥是本事啊?有什麼用嗎?”
甄大笑了笑,對褚閔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乃是一名氣師,我看這孩子很有潛質,倒不如跟我學點氣功,強身健體的好!”
褚閔歎息道:“這麼小的孩子可以嗎?我這輩子沒什麼出息,若是孩子能學點本事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甄大點了點頭道:“這麼大的孩子是最適合練氣功的。從今天開始我就教秋凡氣功,一直等到我傷愈了如何?”
兩人均是點點頭。甄大的氣功已經到了凡人極限,他教起徒弟來自然與那些普通氣師不同,他首先教秋凡學會倒立。倒立的作用是將身體內的氣血逆行,這樣可以保證身體中的氣血能夠保持相對平衡。
而且可以鍛煉手臂上的力量。過了幾天,甄大便開始教授秋凡睡覺的姿勢。每一種姿勢和吐納的方法都有著不一樣的功效。
不得不說,褚秋凡真是個練氣功的好苗子,別人要學半年的東西,他半個月就能學的有模有樣,可惜他還不識字,不認得氣功心法。否則甄大真是恨不得將自己的看家本事全都交給秋凡。
時間一晃就是半年的光景,當初甄大說傷好了再走的話也成了個早已忘卻的笑話。褚秋凡的氣功練得也算是小有所成,甄大也到了該回去複命的時候了。褚秋凡戀戀不舍地望著師傅遠去的背影,他不知道,這一走,他們怕就再難相遇了。
甄大臨走前將一枚銀戒指偷偷塞入褚秋凡的指尖,低聲道:“凡兒放心,師傅終有一天會來接你出去的。”褚秋凡點了點頭,滿心歡喜地望著手裏的戒指,他的手太小,隻能用一根長長的紅線,將這枚戒指掛在胸前。
孟昭雲的生辰自然是三秦之地中最為高興的日子之一,晉陽城中張燈結彩,百姓爭相雀躍,四方來使更是絡繹不絕。因為今日不僅僅是力君孟賁之女的生辰,更是三秦大宗師孟闕收徒的大日子。
孟闕乃是力君孟賁的親弟弟,也是孟家最為受人尊重的大宗師,他不僅掌管著孟家宗族的所有事宜,更是源源不斷地為孟賁培養出無數智勇雙全的大將來。對於沒有神力的人來說,武功和智慧無疑是他們最重要的防身之術,也是攻城略地時至關重要的成功因素之一。
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前來,便是要一睹今年究竟能選拔出怎樣的人才來。褚閔被人流也擠到了晉陽城中。由於進來的人實在太多,所以當天午後便再不許任何人出入。
秋凡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皮問道:“爹,劉老哥咋還不放飯啊?我快餓死了。”褚閔心頭一時酸楚,努力忍住眼淚笑著說道:“凡兒不怕,爹這就給你找吃的去,今後啊,咱們再也不用劉老哥放飯啦!你看,咱們不是出來了麼。”
“為什麼要出來啊?塔裏麵那麼好,爹,咱們還是回去吧!”秋凡有些不解。褚閔笑道:“傻孩子,塔裏麵的日子是不愁吃不愁穿的,但是還是外麵的世界好啊,至少,外麵可以給你自由啊!”秋凡永遠都不會想到,他的父親在塔裏究竟過著怎樣的日子。
任何地方對未成年人總是溫情許多,褚秋凡雖是囚犯,但卻幾乎沒有受到過任何嚴刑拷打,十年來過的也算安逸。可他的父親褚閔卻不一樣,那是一個正值壯年的大漢,十年來,天知道他身上到底留下了多少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