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回到車旁,衝車夫說道:“跟上部隊,咱們一起出城。”
“將軍,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車夫小心地問道。
韓信失笑道:“怎麼不太好了?”
“也沒見別的將軍打仗還帶家眷的啊。”
韓信騎在馬上,直視前方。好一會兒才回答車夫的話:“你以為我真跟他們打仗去?”
“那將軍您這是什麼意思?”車夫有些不明白韓信的意思,難道眼前這位這麼大早的趕著車去給人送行去?
韓信頭也不回地喝斥道:“別問那麼多,好好趕你的車。”
車夫脖領子一縮,再不敢瞎問,老老實實地趕著車跟著楚軍的軍隊。
韓信是想逃了,那天一見範增他就有了這個打算。可是項莊這小子死心眼一樣的每天在自家門口站崗,自己要想出個門都得說清楚了去哪,幹什麼才行。
可今日這是天賜良機,項羽要指揮大軍。項莊也有軍務在身,沒人管得了他,這時候再不走還等什麼。
而且他也不願意再跟著項羽去淌那趟渾水。這打了王離項羽也該發兵鹹陽了,到時候就跟劉季兩人麵對麵的對上,你說這倆打起來他該幫誰?
出了城門,趁著沒人注意的功夫,韓信將車夫一腳踹下車去,道聲“保重”,便揮鞭駕車向著東邊奔去。他可記得舒兒說過想去淮陰縣。
舒兒撩開車窗看著越來越遠的楚軍大軍疑惑道:“咱們這是去哪呀,那邊不是上黨的方向吧。”
韓信啞然,這都跟自己一起過了大半年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開竅。非得躥騰著自己和項羽他們一起跟王離那小子拚命去是吧。
“你不是要去淮陰嗎,我這就帶你去。”韓信坐在車前笑道。
舒兒聞言大驚,掀起車簾問:“信哥,這可是臨陣叛逃啊。”
“什麼臨陣叛逃,我賣給他了?快回去坐好,別摔著。”韓信雖然嘴上說這話,手上卻沒停。這幾個月來淨跟著車夫混了,駕車這種小事早就已經是駕輕就熟。
馬車是越跑越快,這輛車也是韓信精心挑選的,車前的馬一匹是楚軍哨兵的軍馬,一匹是他的小灰馬。跑起來風馳電掣,很快就沒入了一片林海之中。
傳令兵火急火燎地跑到項羽身邊,氣都喘不勻就連忙說道:“上將軍,韓將軍他,他,他跑了!”
“去哪了?”項羽聞言卻是淡然,似乎早知道韓信會跑。
“向著東邊去了。”
範增此時正坐在項羽身後的戰車裏,一聽韓信跑了連忙站起身來指著項羽喊道:“羽兒,快帶人去追,絕不能讓他跑掉。”
項羽卻是不以為意道:“亞父,何苦呢。他要跑就跑吧,咱們沒時間去管他了。”
“羽兒,你快去追他啊!”範增神情癲狂,用力地拍打著戰車的擋板。
項羽無可奈何,隻得將指揮權暫時交予項莊。孤身一人去追擊韓信。
舒兒坐在車內輕聲問道:“信哥,你為什麼不肯幫上將軍?”
韓信瞥了她一眼說道:“你今天怎麼這麼多問題?”
“信哥,義父要害你不假,可當初也是上將軍救了你的性命,做人要知恩圖報。”
“行了,你要跟著我走就走,不跟著我走就下車。別那麼多廢話。”韓信見舒兒還喋喋不休,也有些惱火,這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
舒兒聞言如受雷震,愣在車中,好半晌才苦笑著搖了搖頭。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
韓信原本就有些惱怒,此時見舒兒還哭了出來,心頭更是煩悶,一言不發地趕車。
可這駕車終究是不如騎馬,韓信還在盤算著該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車後就響起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道黑影從車旁飄過,停在了車前。
一九尺大漢身披淡金盔甲,胯下一匹黑馬,毛色油光水亮。大漢身後大氅披在馬背上。手中還綽著一杆大槍,此時正橫眉怒目地看著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