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你這個渾蛋,你不能殺我。漢王是我表哥,你要殺了我你也沒好日子過。”
殷蓋被拖出帳外後還在喋喋不休,吵得韓信是頭大如鬥。直到外麵傳來“噗嗤”一聲,整個世界才安靜下來。帳下的眾將麵麵相覷,不住地倒吸著冷氣。這韓信是真殺啊,其實他們之所以漠不關心也不全是因為責任攤不到自己頭上來,還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們以為韓信不敢殺殷蓋,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直到聽見鮮血從脖頸裏噴湧出來的聲音,眾將才反應過來,這韓信隻怕是捅破了天啊。
衛兵手中提著殷蓋的人頭走進帳來,跪在帥案前回令:“將軍,犯將殷蓋已處斬,請將軍發落。”
眾將看著殷蓋那血刺呼啦的腦袋,隻覺栗生雙股,渾身不停地哆嗦。
“將首級與身體收斂好後放在車上,隨我進宮麵見漢王。”韓信看了連死了都還圓睜雙目的殷蓋,嘴角掛起一抹弧度。他殺殷蓋其實也並不全是為了今日殷蓋遲到和傲慢,更多的大概還是因為殷蓋企圖染指阿瑤。
曹參一聽韓信這是又要出幺蛾子的節奏,連忙上前勸阻道:“將軍,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你先派人去探探漢王的口風,要是貿然去見漢王的話恐怕會惹得漢王大發雷霆。”
“發就發唄,我說了一切後果由我承擔,殷蓋目無軍紀,理應處斬。”韓信繞過了曹參,招手示意衛兵跟上。
眼見韓信是鐵了心的要去跟劉季攤牌,曹參也急了。你再有本事也不能這樣啊,才殺了人家表弟就把屍體送到人家麵前去,這跟示威有什麼區別。
漢王宮的大殿上,劉季正在跟蕭何與酈食其盤點南鄭的存糧,去年冬季的一場大雪凍壞了不少莊稼,也讓很多百姓流離失所。不少耕地就此荒廢,如今南鄭縣城內的存糧僅夠八萬大軍三月之需,再多一點也沒有了。
“老蕭,這可怎麼辦啊。”劉季苦著臉,隨手將竹簡丟在一旁問道。
蕭何也很惆悵,這韓信定下的初夏出征的計劃若是沒有糧草供應的話,恐怕就要擱置了。
“大王,不好啦。韓將軍來了。”黃門官一溜小跑竄上大殿,著急忙慌地喊道。
劉季抬頭問道:“將軍來了就來了,怎麼不好了?”
“將軍他抬著殷蓋將軍的屍體來的。”黃門官在劉季身邊小聲說道。
“什麼?殷蓋的屍體?怎麼回事!”劉季聞言不禁勃然,這韓信剛上任第一天就帶著自己表弟的屍體來見自己,這是出了什麼事。
黃門官搖了搖頭,他哪知道怎麼回事。他原本不過就是軍中的小吏,因為被劉季看得順眼才成了劉季的親衛,那些將軍大臣向來對他是看不起的,這些事情又怎麼會對他詳加贅述。
“出去看看。”劉季一把扯過蕭何跟酈食其就往殿外跑去,出了殿連鞋子都忘了穿就跑下台階。此時韓信正拱手站在台階下麵,等候劉季的傳召,他左手邊站著曹參也是低頭垂手,右邊則是一個衛兵懷裏抱著他的將甲。
劉季跑下來以後卻是無視了眼前的三個人,直接跑到了裝著殷蓋屍體的馬車前麵,看著被白布包裹的屍體,劉季強忍著眼淚沒有流出來。
“韓信,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劉季的語氣平淡且溫順,似乎沒有一點怒氣。
韓信側身麵對著劉季深深鞠了一躬道:“殷蓋目無軍法,遲到不說還傲慢無禮,依軍法韓信將他處斬梟首。”
“那你可知道他是我的表弟?”劉季輕撫著裹屍布,語調之中已經開始帶上三分幽怨。殷蓋是他的表弟,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雖是表親,可劉季一直把他當做親弟弟看待。可如今這個弟弟卻被韓信給斬了,最可氣的是還將屍體運來讓自己看。
韓信臉色變了變,繼而說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殷蓋是我麾下將官,觸犯軍法理應當斬。可他又是王親,故而韓信將之送來王宮請漢王賜他以王侯之禮下葬。”
“好一個王親,好一個王親。”劉季縮回了手顫顫巍巍走到韓信身邊,對一旁侍立的黃門官低聲道:“將殷蓋以王侯之禮葬之,所有武將文官全部戴孝,為殷蓋守靈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