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過幾個巷道,跨了幾道水溝,康斯坦丁眼前的景色已經沒有商業街那邊美好了。路邊的乞丐越來越多,房屋越來越舊,就連路人的神情也從飽滿開心漸漸變成了沮喪無神。
“原來不夜城也是有窮人的,而且看目前這情形,埃埃亞島上的大傻劉易斯都比他們過的好啊。”
地獄使者被一路鉗著脖子穿梭其中。他沒有反抗,因為他可不想後腰開花,那滋味可不好受。
康斯坦丁深感今天運氣不好,來到不夜城僅僅一上午,碰到個重裝衛隊長差點被打斷腿,轉個彎又被身後這“無麵鬼”抓個正著,禍不單行啊,剩下的隻能看命了。
兩個人就這麼“默契”,一前一後一直來到了城西邊界。展現在16歲小年輕的眼前是一望無盡的破舊棚戶,地上的稀泥摻雜著一股腥臭味,空氣中偶爾還流串著一股尿騷味,仿佛眼前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廁所,隨處都是尿池。
康斯坦丁用手捏起了鼻子,胃裏剛吃的麵包馬上就要翻滾出來,他十分想念埃埃亞島,雖說那裏窮得叮當響,滿島的魚腥味,但是也比當前這股臭味好聞,哪怕是島上的旱廁也比這味道輕點。
“老實點!”身後的無臉男突然用匕首往前加了點勁。
地獄使者忍不住了,決定問個明白:“喂,大哥!要死也給我找個好地方,這環境也太差了點吧。”
身後傳來沉悶的聲音:“少廢話,一會就到。”
古銅色皮膚的小年輕眉頭緊皺,心想:”看樣不是來要我命的,走著吧。“
果然沒走幾步路就來到了一處稍微像樣點的二層木房前。門口的大牌子上有一個標誌,一隻展翅的黑色烏鴉雙眼盯緊前方,雙爪踩在交叉的兩把小匕首上麵,標誌下麵四個字——黑鴉公會。
門吱嘎一聲開了,倒黴的地獄使者被推搡著進了屋。
屋裏其實沒有比外麵環境更好,臭味是少點了,但是夾紮著黴味……。一屋子不是瞎眼就是臉上畸形的人物,掃眼看上去就不可能有好人。
屋子的正中間擺放著一把大椅,整個屋子雖然髒亂不堪但都掩蓋不了那把黑色椅子的精致。椅子的扶手上雕刻著羽毛和利爪,椅背頂上一隻展翅的木質黑色烏鴉栩栩如生,張開的烏鴉嘴裏叼著一顆黑色的寶珠,那顆寶珠光潔順滑,仿佛裏麵還有液體流動。
康斯坦丁有點吃驚,並不是因為看到椅子上坐著一個消瘦似骷髏的人,而是在思考黑色的寶珠應該值多少銅板。
一聲悶響,小年輕被一腳踢到了腿彎,順勢跪倒在那具“骷髏”的麵前。
剛才還在四周議論的人群現在安靜下來。
黑色的“骷髏”微微睜開了雙眼,單鳳眼睛裏露出陰暗的氣息:“嗯?”
當他輕輕動起嘴唇的時候,陰沉疲倦的聲音回蕩在屋裏。康斯坦丁打了個冷顫,仿佛受到一股涼氣穿透過身體。
押著地獄使者來的那個“無臉男”抬手掀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金黃色的亂發和貫穿了一張臉的傷疤,“鴉,商業街來了個串子給抓回來了,就地上這小子。”
這個叫“鴉”的人緩緩挺直了點身子,用胳膊托起了自己的腦袋看著地上這個孱弱的小子:“從哪來?”
康斯坦丁清了清嗓門:“嗯,埃埃亞島。”
黑椅上的人傳出微弱的聲音:“來這幹嘛?”
跪在地上的小子看了一眼叫“鴉”的人,又打了個冷顫:“我是被騙來這不夜城的,又被你們的人給拿刀押到這裏來的,我也不知道我來幹嘛的。我身上有一封信,我們島主寫給城裏衛隊長的,你們自己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