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與龍飛對視一眼，笑道：“熙止先生若有此意大可一試，我們絕不阻攔。”
龍飛悠然道：“姚公此刻若真返回京師，九成可能是尚未進城即被捉拿歸案，打入天牢，秋後問斬。”
李定國道：“還有一成的可能翻案成功？”
龍飛搖頭道：“格殺當場。”略一停頓，方道：“姚公，你眼下已不容於清廷，唯有兩條路可走。”
姚啟聖道：“願聞其詳。”
龍飛道：“其一：遁入空門。”姚啟聖心念一動，可是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若自己孤身一人，遁入空門倒是上上之選，可惜的是還有家眷，自己遁入空門，家眷怎麼辦？看著他們被清廷滿門抄斬麼？
龍飛又道：“怎麼？姚公割舍不下家人？那就選第二條路，就是加入我們的反清隊伍。”
姚啟聖翻了個白眼道：“你說的反清隊伍就你們這三個人？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如殺了你們三個，帶著你們的首級回京，或許朝廷會法外開恩。”
龍飛大笑：“姚公，你是說真的？先不說你有沒有這個能力，退一萬步說就算你殺了我們三個，你以為清廷就會放過你了？姚公，你還能更幼稚更不切實際點不？”
姚啟聖默然無語，他不是沒在心底盤算過這個可能，但是親眼見識過龍飛和李定國的身手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平常引以為傲的勇武，就是個笑話。一時間，姚啟聖心亂如麻，隻覺進退兩難。忍不住仰天長歎：“悠悠蒼天，曷此其極！姚某獲罪於天無所禱乎？”
龍飛繼續蠱惑道：“姚公，你現在隻有加入我們一條路可走，此路不僅能保全家人，他年出將入相封妻蔭子全都不在話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公宜速決！”
姚啟聖內心天人交戰，良久頹然苦笑道：“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罷了罷了，姚某跟你們走就是了！”
龍飛擊掌讚歎：“識時務者為俊傑！姚公能撥亂反正棄暗投明，善莫大焉！”渾然不知此刻在姚啟聖眼中，他早已幻化為青麵獠牙的魔鬼形象。
李定國、李曉默也是喜出望外，連連向姚啟聖賠罪，道用此手段也是迫不得已。姚啟聖冷冷道；“這些沒用的話就不必說了，說說你們接下來的打算吧！姚某有言在先：若是姚某覺得所謂反清之言不過是你們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的空想，就立刻拔腿走人，趕回會稽家中接了家人遠走海外，從此不複回中土！”
李定國、李曉默齊齊望向龍飛，那意思很明顯：還是你來說吧！
龍飛幹咳了一聲道：“姚公，我們的想法是：我們立即趕赴會稽接了姚公家人，然後去餘姚找到永王朱慈煥，之後去湖廣興山縣聯絡上李來亨所部，收編夔東十三家……”
姚啟聖搖頭道：“你們就這樣公然招搖過市？當清廷地方官都是死人麼？”
龍飛掏出從穆裏瑪那裏騙來的腰牌文書遞給姚啟聖，姚啟聖看了之後問道：“為什麼要去找朱慈煥？”
龍飛道：“找永王朱慈煥原因有二，其一：朱明王朝滅亡時間並不長，民間仍有不少心向朱明王朝之義士，亦有仇視滿清暴政者，苦於人無頭不行，所以我們必須找到朱慈煥，首倡大義，再次豎起驅逐韃虜恢複華夏這杆大旗，團結一切誌同道合之人，共襄盛舉；其二：明太祖朱元璋有大功於華夏，朱明宗室幾乎被滿清屠戮一空，朱慈煥可以說是為數不多的漏網之魚了，朱元璋的子孫後代不應遭受這種不人道的待遇。”
李曉默看李定國和姚啟聖尚在沉思之中，湊過來用隻有她和龍飛兩人能聽清的聲音問道：“龍飛，你要反清複明，擁立朱慈煥稱帝嗎？”龍飛略一猶豫，也低聲說道：“反清是一定的，擁立朱慈煥稱帝複辟明朝就算了。曉默，現在不說這個問題，遲些時間我們私下交流。”
這時，姚啟聖與李定國不約而同問道：“若是夔東十三家不同意收編那又如何？”
龍飛眼中凶光一閃：“這由不得他們，若是不肯就範，就火並了他們。”
姚啟聖嗤之以鼻道：“就靠我們這四個人火並夔東十三家？真是異想天開。”
龍飛微笑道：“當然不會隻靠我們四個人，此事關鍵就在李來亨身上，所以我們要盡力去爭取李來亨的配合。李來亨其人也算深明大義，我想他應該會同意的。”
姚啟聖思忖片刻，斷然道：“好，姚某就與你們瘋一把！盡人事聽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