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快放棄觀看,打算遊回水麵時,鏡中雲霧升起,景象變幻。
場景是一處水底牢籠,牢籠架子是個巨型遠古巨獸的枯骨,碧綠幽幽的磷火燃燒著枯骨架子,即便是在水底也熊熊燃燒,一個少年被囚禁在牢籠中央,雙目緊閉、嘴唇緊抿,似已昏迷。
少女魔尊負手,靜靜地站立在他麵前,她一步一步走近枯骨架子做成的牢籠,長長的裙擺拖曳在地,隨著她的步伐挪動。
她抬手,五指輕輕一勾,牢籠中的羽澤便像是被引線牽動著的木偶,朝前挪動了幾步,停留在牢籠的邊緣。少女的五指舒展開,穿過燃著火焰的牢籠,那一瞬間,碧色的磷火燒灼著她的手掌,她的手瞬間被燒得隻剩白骨,可她好似絲毫感受不到疼痛,手掌一抖,血肉重築,被火燒得隻剩白骨的手又恢複了原貌。
她望著少年昏睡的俊顏,神色複雜,似有不解,似在探究。
一旁的窮奇道:“師傅已經回來了,既然還是找不到他的丹元,還是趕緊處置了吧,否則要被師傅發現了。”
饕餮小心翼翼地問魔尊少女:“老大,你打算殺他嗎?”
少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道:“把火滅了。”
窮奇不解:“怎麼?老大打算放了他?”
饕餮甜甜地應了一聲“好”,從一旁取來個法器,對著那枯骨架子施展術法,將綠色的火焰全都熄滅了。
“你們都下去。”少女吩咐。
她身旁的幾個護法和小妖小魔麵色不解,卻好像都不敢多嘴,紛紛離開了水底牢籠。
磷火熄滅後,少女打開了枯骨籠子的門,走了進去,施展術法給他療傷,嘴上還在抱怨:“個沒用的仙人板板,多大點火就死翹翹了。”
羽澤醒轉過來時,她悄悄伸手從枯骨籠子上抹了幾把燒出來的黑灰,往自己臉上揩,揩成個花貓樣,還呻吟:“哎呦喂疼死我了……”
羽澤皺了皺眉,他在這枯骨籠子裏被灼燒了很久,估計傷的不輕,第一反應卻是關切她:“你沒事吧?”
少女一臉委屈:“疼……嚶嚶嚶……”她伸出胳膊,上頭有幾道紅痕,那是她不久前自己畫上去,“你看,這裏疼……還有這裏疼……”
羽澤握住她的胳膊,眉頭皺得更深,又環顧牢籠,像是在尋找出口。
那魔尊少女一下子撲進他懷中:“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裏了?我好害怕!”
我看得咬牙切齒,這魔尊忒不要臉,明明自己將他關押在這裏的,還一副無辜委屈的模樣騙取同情,裝個毛線球啊裝!
羽澤臉上也浮現痛苦之色,伸手環住了她,他明明很難過,說出來的話語卻堅定而溫柔:“不會的,一定有辦法出去!”
少女一張臉埋在他胸口,雙手卻悄悄地在施展術法,低著頭瞟著羽澤的腹部,羽澤並未發覺,淡白色的流光正從她手上侵襲入他的身體,他的腹部,一陣淡淡的金光流瀉出來,逐漸凝結成了一顆圓形的珠子,正是丹元。
魔尊少女見了,也驚訝不已,環抱著羽澤悄悄施法的兩隻手忍不住顫抖。
她開口的聲音也有些抖:“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最終出不去,甚至是死在這裏,你會難過嗎?”
羽澤的眸色暗了暗:“當然。”
少女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羽澤腹部的丹元一直徘徊著,漂浮在他二人身體貼合的中間。
羽澤又歎了一口氣,苦笑:“倒是慶幸,死前還能認識你。”
魔尊少女的手一陣哆嗦,那顆淡金色的丹元也抖了抖,她又問:“你願意跟我死在一起?”
羽澤道:“沒有人願意死,但若死亡避無可避,倒不如跟你死在一起。”
魔尊少女的手徹底停止了動作,那顆金色的丹元慢慢地散開,淡金色流光回到了羽澤腹部,消失不見。
他二人如此互相依偎之際,牢籠外頭傳來短兵相接之聲,不一會兒,身穿銀色鎧甲的天兵天將出現在這水底的牢房,齊刷刷跪在地上:“殿下!屬下們救駕來遲!”
其中一個小將捉著一隻蜘蛛妖,將它押解到枯骨牢籠旁:“把門打開。”小將的刀刃就擱在蜘蛛妖的脖頸旁,那隻蜘蛛妖有些驚恐地望著牢籠中的少女,見少女微微點了點頭,才敢以鑰匙開了牢籠的門。
羽澤麵色一鬆,拉著懷中的少女起身,才走出牢籠,就見一大群小妖小魔在四大凶獸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趕到這地下水牢。
“喲,這不是天兵天將嘛!居然自己來我們妖魔窟送死!”開口的是混沌,他大手一揮,身後的小妖小魔們紛紛殺向天兵天將,雙方打成一團。
天兵天將人數不多,卻個個威猛,且他們個個手中握著法器,那些小妖小魔們遇到法器,簡直是雞蛋遇到了石頭,一碰一個蛋碎,混沌氣得直咬牙。
羽澤在枯骨籠子裏被磷火燒傷,走出牢籠後,腳步有些不穩,那為他開門的小將一把扶住了他:“殿下,您沒事吧?”
他輕咳了幾聲,以手撫著胸口:“無礙。”全然不覺身旁的魔族少女已經趁著混亂溜到了附近正在觀戰的窮奇和饕餮身旁,低著頭對窮奇說著什麼。
窮奇聽完她的話,一把擒住了魔尊少女,大喝一聲:“全都住手,誰再動,我就殺了她!”
正纏鬥著的妖魔與天兵天將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去看,見到是魔尊少女被窮奇掐著脖子,又回轉過頭,繼續打鬥起來。
妖魔們知道窮奇和魔族少女本就是一夥的,做戲給人看,自然不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