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這個字已經被沈璃月用過不下百次了,而且隻是在這一個學期裏。
黃子健沒有管她,隻是自顧自地繼續嘰裏呱啦下去:“……我今天又去了一趟圖書館,你猜我找到了什麼書?”
沈璃月沒有理他,他也不覺得尷尬,因為這才是正常現象,如果她應一句,那隻能說明沈璃月今天的心情已經好到了極致。
他自己接著說下去,又是說個不停。
他真是話癆啊……沈璃月已經對他無可奈何了,罵他,他自持臉皮厚而全無畏懼,打他,一巴掌下去,隻見他在那裏嗬嗬嗬地傻笑,自己卻是手痛得不得了。
她是多麼希望有誰來救救她啊,至少能讓黃子健消停一會。
人來了,是路過的陳佳。
“誒誒誒,陳佳陳佳!”沈璃月急忙向慢慢走過來的陳佳揮手。
陳佳走過來,看到正站在桌子邊的黃子健,一把將他推開,喊著:“你又過來煩月月啊!”
黃子健順勢向後退了幾步,對著她不停地搖頭:“怎麼可能呀,我是在跟沈璃月同學進行友好的學術性交流好不好啊!再說,礙你什麼事啊!”
趴在桌上的沈璃月扯了扯嘴角。
自從上次被揮著《牛津高階》的陳佳猛敲了一頓腦袋後,黃子健就不是太敢進入陳佳三米的範圍內了。
“我告訴你,我們沈璃月可是身為神使了,可是你這種凡人能夠近身的!”
“what?”黃子健一臉的茫然。
說到這個,陳佳就起了興致,正想跟他講述中午的故事:“我們中午的時……”
“我想喝可樂!”趴著的沈璃月突然喊了一聲。
“哦,好,我現在就去。”黃子健唰的一下就跑去了。
陳佳看到她的觀眾一下子就跑掉了,一臉愕然。
沈璃月坐起來,對她說:“佳佳,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那個吧。”
“噢,知道了。”
她又補了一句:“這種奇怪的事還是當做沒發生來的好。”
“嗯,有道理。”
……
“神使,神使,神使……”正揣著一瓶可樂上樓的黃子健不停地重複這個詞語,眉毛也慢慢皺起來。
……
晚自習的氣氛十分濃烈,大家都在不停地刷題,教室裏隻剩下筆在紙上的沙沙聲與同學們微弱的喘息聲。
沈璃月正寫完了一本作業,靠在後桌上,休息片刻。抬起頭,她就看見黃子健趴在桌上,正與周公暢談人生。
羨慕啊,就是不寫作業外加上課睡覺,黃子健的分數依舊比她高上不少。
這不科學!
沈璃月享受著她平靜的夜的同時,她的房間裏,銀白的板甲下,紅光乍現。
……
“噠噠噠噠……”石台階上依舊是是青苔遍布,在這梵蒂岡城熟知的土地上,吳瑉的心開始變得溫暖,在夏夜的寒冷之中,陽光在他的心中再次出現,早晨的陣陣禱告聲也隨之傳入他的耳朵裏。
這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這裏的每一寸每一尺都被他刻印在腦海的深處,昔日的城鎮永遠地存在於他的主的光輝照耀之下。
雖然他已經在外傳教多年,可是,在一段段艱難的時刻中,梵蒂岡城與教宗,無時無刻不在給予他溫暖和動力,使他能再次踏上傳播教義的路。
“呼呼——”可是,這風為什麼這麼冷呢?
吳瑉不免緊張了幾分,袋中的左手握得更緊了。
“噠噠噠噠……”腳步愈發急促。
就在他踏上梵蒂岡城的第一塊石階時,世界天主教的中心——梵蒂岡宮裏,一個已穿著睡袍的老人獨自坐在裝飾著貴重金屬與各色珠寶的王座上,一隻手抵著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放在一旁輕輕下垂。
他正在打瞌睡。
突然,他的眼睛微微睜開。
他笑了,滿是慈愛與欣慰地笑了。
接著,他又閉上了眼,繼續他之前的動作。
他呼吸的節奏停頓了一下。
“有客人來了……”閉著眼,嘴裏喃喃。
與此同時,安靜而祥和的梵蒂岡城裏,向外蔓延的陰影中,猩紅逐漸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