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爬樓(1 / 2)

除了辦身份證,我從小到大就沒和派出所打過交道,更不用說看守所了。我想看守所應該和軍營差不多吧,按時吃飯,到時間了睡覺,估計條件可能差了點。到了以後,感覺條件不錯,有肉吃,有床睡覺,就是窗戶小點。屋裏有5個人,算上我6個人,有兩個胳膊上都紋著龍,畫著虎。牆角旁邊有一個人嘴角有一嘬黑毛。有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人戴著一個灰色帽子,就像過去那個紅軍的八角帽。歪在床上的是一個老人,壓根就沒看我。“來了。”那個黑毛斜眼看了我一眼說。我沒搭理他。“過來,給爺說說,你犯了什麼事。”黑毛說。我聽他這麼說,心裏很惱火,但又不好發作,覺得要惹了他,其他人會不會一起修理我?我算是吃一塹,長一智了。“打架進來的,我把人家酒吧給砸了。”我說。“看不出來啊,就你這身子骨能把人家酒吧給砸了?”黑毛一臉的不相信。“怎麼砸的?”“我就看了不順眼,給砸了。”屋子裏的幾個人聽我這樣說,都把耳朵豎了起來。“別人當然不讓我砸,後來,我就打傷了三個家夥。”我繼續說。黑毛眨巴眨巴眼睛,“你砸的是哪個酒吧?”“地雷陣酒吧。”我說,“就是向陽路上的地雷陣酒吧。”“你們聽仔細了嗎,他說砸得是向陽路上的地雷陣酒吧。”黑毛說完揮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怎麼了,你怎麼打人?”我說。他又踢了我一腳,接著兩個赤龍畫虎的小年輕衝上來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我抱著頭,歪倒在牆角。一個民警探出頭來,“怎麼了,忙什麼呢?”黑毛說,“沒事,我們練摔跤呢?”民警又看看我。我急忙說,“沒事,正玩得開心呢。”民警又看了兩眼走了。“弟弟,其實這裏是允許編故事的,但你編的也太離譜了吧,你問問這兩個小兄弟,那地雷陣酒吧是幹什麼的,讓你說砸就砸,還打傷人家三個人。大爺我本來是不喜歡打人的,但你的故事編得太讓人惡心了,我不出這口氣,我晚上的飯怎麼吃得下去呢。”黑毛說。八角帽搭腔了,“說不定他還真砸了呢!”黑毛轉頭瞪了一眼,“他要真砸了,我它嗎的能把自己的尿泡著饅頭吃了。”我覺得自己真是倒黴了,怎麼倒哪都挨揍呢。八角帽衝我說,“喝點水,消消火吧。”我的鋪位緊靠著八角帽,他說,“你就喊我阿貴吧,你真砸了那個酒吧。”我說是的,我就把經過給他講了一遍。“你真有種啊。”阿貴說。“你怎麼進來的?”我問。“拿了點別人的東西,就給我弄進來了,當家的人說最少判我十年以上。”阿貴說。“哪個當家的人說的。”我問。“法院裏的人唄。”阿貴說。“你拿了人家什麼東西?”“就兩塊金條。”“怎麼拿的?”我問。“我就進了人家裏,讓人家把保險櫃打開,裏麵有五塊,我隻拿了兩塊,我拿的時候,人家也同意了,沒想到,警察很快就把我抓住了。”“你怎麼進的人家?”“爬樓進的。”“怎麼開的保險櫃?”“別人拿鑰匙開的。”“人家同意了?”“是的,但我手裏拿著菜刀。”“你有前科嗎?”“有。”“犯了什麼事?”“拿人家兩萬塊錢。”阿貴說。“爬樓進的,拿著刀,人家也同意了,是吧,我替你說吧。”“對,”阿貴點頭,“那次判了我8年。”“你這次十年算少的了。”我說。“真的?”“十五年以上。”阿貴歎了一口氣,“也算我太大意了,我太相信別人了,如果,我按原路爬樓過去也就沒事了,我覺得那個女的不會報警的,就是報警,警察也不會來得這麼快。沒想到警察就在樓梯口守著了。你說像我這樣的人,又沒什麼本事,除了會爬樓翻牆這點,其他的我都不會。我也想過好日子,找個正經的工作幹吧,給人家打工,送純淨水,這點收入,去掉房租和吃喝還能剩下多少,我這都一把年紀的人了,不想點別的法,這一輩子也就完了。““爬樓也是技術活啊。”我說。“我給你說,那天夜裏,我爬上了六樓,我是從衛生間翻進去的,衛生間的防盜網不結實,當然我也帶著工具。進去後,我在房間裏四處轉了一圈,看見就一個女的在臥室睡覺,我把大門反鎖上,就進了臥室。”“我站在床邊上,仔細看了看,覺得這個女的長得還不錯,上身沒穿衣服,一條腿搭在床沿上,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就起邪念了,我也奇怪那天是怎麼了,照往常這種情況,我是不碰女人的,因為理發店裏漂亮的小姐多的是,叫兩三個陪你玩都可以。”“你就把人給弄了?”我問。“我這個人有個好的地方,就是絕對不欺負女人,她如果不同意,我絕對不勉強。其實,這和我從前看到的一件事情有關,很多年前的事了,一天夜裏,我在樹林裏,看到一個女人被兩個男人侮辱,第二天那個女的就跳河死了。真替那個女的惋惜,聽說那個女人年齡不大,長得很漂亮。’’“先不說這個了,就說這個臥室裏的女人吧。”我說。“我用手指撩開她的頭發,我覺得這個女人很像我從前認識的一個女孩。這要從我小時候說起,我從小父母雙亡,是奶奶把我帶大的,有一天,我們家的鄰居來了一個城裏的小女孩,這個女孩比我大兩三歲,她給我餅幹吃,那是我第一次吃餅幹,我和同村的人打架,鼻子被打出血了,她就幫我收拾,我的血把她的裙子都染髒了,她什麼也不說。她是放暑假來走親戚的。她還教我背詩,我現在還記得,山重水複疑無路那首詩。我還爬上梧桐樹,抓了一個小鳥給她送去,她在屋裏睡覺,我在床邊看了半天,覺得身體裏有一股熱浪難以抑製。她是我看到的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她還給我香蕉吃,當時我認為這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她回城的時候,我哭了一夜。”“說說你在臥室做了什麼?”我接著問。“我有些激動,但也無法確定這個女人就是那個走親戚的女孩,我掀開了床單,看了一會。”“沒下手?”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