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丹鳳一家就住在她們平日開店那裏的樓上,是一棟六層高的樓房,她們一家三口則在五樓一個十平方左右的板間房裏。
實際上薛丹鳳一家與其他五戶人家共同住在一個五十多平方的單位裏,而這單位原本隻有三房兩廳,可是單位的業主為了多招租客,就把露台和那個飯廳都改成了房間,而廚房廁所還有客廳則是五戶租客共同使用。
一個小小的單位裏就住了十多個人,日常生活中肯定是非常擁擠的。不過薛丹鳳他們這五鄰四裏相處得非常和睦,大家守望相助,小日子過得倒是溫馨而熱鬧。
秦浩然與周落紅等人在吳桂枝的帶領下來到了她們所住的這個單位,其他幾戶人家的女人也正忙著做飯。由於廚衛共用,她們這一共六戶人都是合夥吃飯的,每戶出一點錢,如果哪戶人家有困難的話,其他幾乎多湊一些也就過去了,所以這裏的夥食說不上大魚大肉,卻有著別處很難找到的人情味。
“吳嫂,回來啦?你們家保全今天買了兩隻燒鵝回來給大家加菜呢。”一個正在廚房門口擇菜的中年婦女看到吳桂枝回來之後就笑著嚷嚷,看到吳桂枝身後的秦浩然幾人,愣了愣,就笑道:“咦?來客人啦?那得多加兩升米才行嘍。”
吳桂枝回頭向秦浩然笑道:“秦先生,這裏地方淺窄,你們委屈一下吧。”
秦浩然笑了笑,身邊的周落紅卻道:“有什麼,我們以前住的地方比這裏差多了。”
在認識秦浩然之前,周朝生跟周落紅兄妹就住在木屋區裏,生活條件確實比這裏差了許多。而周落紅如今雖然也“住洋樓”了,但她並非那種不懂飲水思源之人,所以絲毫沒有看不起吳桂枝這種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
吳桂枝卻是認為周落紅是在安慰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時候,客廳裏傳來了薛保全的聲音:“今天我請客,大家盡管吃。”
另一把男聲則道:“保全哥,是不是找到什麼發財的好路數了?這回你可是第一次這麼大方啊。”
“去去去,我薛保全一向都這麼大方的,隻是以前都把錢放到做生意上麵去罷了。”
秦浩然聽得好笑,吳桂枝與薛丹鳳看到秦浩然的笑容,同時聽著薛保全那吹牛的話,臉上都多少有些尷尬。吳桂枝直來直去,頓時就幾步走近廳裏,對著正蹲在椅子上剝著花生吹著牛的薛保全冷笑道:“喲,薛保全,你倒是說說,以前都做什麼生意去了?呸,還做生意,你不回來找我們拿錢我們就拜神還願了,還做個狗屁生意啊你。”
“桂枝,我這,我這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真的去做搞那皮鞋生意了,隻是……隻是一時不小心虧了些錢而已。”見吳桂枝回來了,薛保全那自滿自得的神情馬上就不見。
畢竟這些年來都是吳桂枝一個人辛辛苦苦開個小攤檔維持生計,薛保全盡管不是好男人,卻也心有愧疚,久而久之就對吳桂枝發怵了,越來越有“妻管嚴”的傾向。
“還皮鞋生意呢。”吳桂枝當著同屋鄰裏的麵也不給薛保全麵子,哼聲道:“誰不知道你‘爛鬼全’的大名啊,做生意?你的生意都做到賭桌上麵去了。我說你今天怎這麼大方又是買燒鵝又是請客的,該不會是想跟街坊們借錢吧?各位街坊,你們可千萬別借他錢,他啊,還不起!”
“好了吳桂枝,我低聲下氣跟你說話,你就這麼對我的啊?”當著大家的麵,薛保全也放不下麵子了,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說道:“這不是因為一直欺壓我們的‘新義安’被趕走了,我們以後也不用交保護費了,才買些燒鵝回來讓大家高興高興而已嘛。”
在場這些本來不好意思插嘴別人家事的同屋街坊們聽薛保全提到“新義安”,就忍不住開口了,其中一個老老實實的中年男人就道:“保全,你說‘新記’是不是真的被人從東廣道給趕跑了?他們這麼凶狠,會不會隻是躲避一下,等過些日子就打回來的啊?這些情況以前可發生過不少。”
“屁吧。”薛保全又神氣起來了:“你們是沒有見過人家‘麒麟會’的厲害,那個‘響尾蛇’鄭東堂你們都知道吧,就是‘新記’的‘響尾蛇’。媽*的,昨天在人家‘麒麟會’跟前,他聲都不敢出,生生被人家‘麒麟會’的人給廢掉雙手,連小弟弟都被廢了呢。”
“不會吧,‘響尾蛇’耶!”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出頭的人驚呼。
剛剛東廣道的風波,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並沒有參與進去,所以隻知道東廣道已然“易主”,卻不清楚其中的具體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