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良新主子(1 / 2)

“好好好,說正事。外公沒想到,河中府的案子,你竟辦的如此幹淨利落,真是讓外公刮目相看啊。”鄭大人誇獎道。

“謝外公誇獎。”何樂笑著答道。

此刻的何樂和鄭大人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爺孫倆,說著普通的事,笑著鬧著。

“有件事,外公想問問你。”鄭大人一改方才的輕鬆,語氣頗為嚴肅。

“您說。”雖然外公一直跟著相爺站在太子這邊,但何樂倒想聽聽外公到底站太子幾分。

“你是為了幫太子嗎?”鄭大人開門見山道。河中府一案,不僅讓榮王損失了一大得力幹將,更是讓榮王失去了整個河中府的支持,這麼大手筆的事,竟是仕中以一己之力完成的。經此一事,相爺對仕中明顯有器重之意。可是此舉,將仕中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無論是陛下還是榮王,都少不了要將這筆帳算在仕中頭上。盡管此刻所有人都覺得仕中是在為太子做事,可鄭大人覺得他越來越看不透他這個外孫了。殿試那日,仕中就著實讓他震驚了一把,隻是他一直沒當回事,直到這次,他才發現仕中似乎已經不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了。

“不是。”何樂坦言道。盡管鄭大人事事都聽相爺的,可這句話,何樂相信絕不是相爺讓鄭大人來問的。此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太子,應仕中與太子又是撇不清的姻親關係,任誰都會以為何樂幫太子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既然鄭大人問了,說明他並不清楚何樂的立場。他想知道何樂的立場,何樂也想知道他的初心還剩多少。

聽到何樂直言相告,鄭大人有些詫異,似在意料之外又似意料之中。

何樂接著道:“我行事不是為了幫誰,我隻是有自己的堅持和原則。”

鄭大人似乎被這句話擊中,怔在那裏,眼神飄渺。縱橫官場幾十年,從未有人在他麵前提過堅持和原則,他所聽到的永遠都是目的和手段。塵封已久的遙遠記憶被開啟,他剛去崇實書院讀書時,隨手幫了一個被欺負的書生,那書生問他,‘為什麼要幫他?’他記得當時他告訴那個書生,‘我不是為了幫你,我隻是看不慣他們的小人嘴臉,我做人是有原則的。’

鄭大人一瞬之間便明白了何樂所說的堅持和原則,那也是他曾經擁有的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遺失了他的原則。

鄭大人深陷回憶,神情莫測的樣子,盡收何樂眼底。何樂低頭喝著茶,等了片刻,這才開口道:“外公,你們打算怎麼給他們定罪?”

株連九族,統治者為維護絕對權威泯滅人性的堂皇借口。定罪量刑,罪證確鑿,定罪不是難事,難就難在量刑。這是太子和榮王的較量,如今能左右量刑的也就隻有他們了。隻要太子這邊肯放手,不再步步緊逼,何樂相信榮王自會想辦法保住那些人的家人。

能不能保下無辜之人,端看鄭大人的態度。來之前,何樂專門向仇武打聽了鄭大人的往事。很顯然,方才鄭大人的神情已經充分表明何樂的那句話直擊他心底,讓他有所動搖。

“你想為他們求情?”鄭大人收了收心神,反問道。

“他們是否罪該萬死,自有律法說了算,我求的是那些無辜者的性命。”何樂放下茶杯,神情嚴肅。

“你想保下他們的家人,得說服相爺才行。”斬草除根亦不是鄭大人想看到的,可朝堂上的鬥爭你死我活,輸了就得認命,認全家人的命。罷了,今日他若能說服我,我便去替他求這個情。

“相爺要理由,那我便給他一個心服口服的理由。”

若是換了別人,鄭大人定要嗬斥他大放厥詞。但此刻何樂堅定的眼神,威嚴的氣度,超凡的自信讓鄭大人一時之間有些恍惚怔愣,絲毫不覺得他是在大放厥詞,反倒讓人有一種近乎仰望的感覺,那感覺縹緲虛無,令人難以相信。

“相爺的對手從來都不是榮王,而是陛下!”相爺要的不過就是更大的利益,既然給不了他更大的利益,那就隻能送他更大的威脅。扳倒了魏盛又怎樣,一味糾纏在無謂的小事上,步步緊逼,隻會適得其反,讓魏帝縱容榮王培養出更多的魏盛!謀大事者,須知進退有度。

何樂覺得魏帝對馮相爺的感情很複雜,除了深深的忌憚之外,似乎還有叛逆和挑釁。這種感覺無從說起,就像是小孩子總想脫離父母的掌控,總想幹出一番大事證明自己長大了。

直到何樂離開鄭府,鄭大人依然呆坐在那裏,久久不能定下心神。何樂給他的震撼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何樂麵前,他仿佛才是那個十幾歲的少年,任人牽著鼻子走,掌握不了主動權。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麼林潛學那些官場老狐狸會栽在何樂手裏。

那是一種超脫局勢之外的通透,那是一種對人心的掌控力,一擊即中!

離開鄭府,何樂如約趕往朗月閣,她約了楚清臨在那裏用晚膳。她到的時候,楚清臨已經在等著她了。

“點了你最愛吃的菜,嚐嚐。”看到何樂進來,楚清臨當先開口道。

不過半月未見,何樂看著這場麵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出差回家,有你愛吃的菜,有你念著的人,等著你一起吃飯。小小幸福,溫暖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