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樂,這可是你說的,這輩子都不會拋下我。既已承諾,就絕不能食言。你若食言,天涯海角,碧落黃泉,至死不休。
楚清臨低頭看著懷中緊緊抱住他的何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明明很愧疚很難過,腦袋卻一點也不安分,挨著他的下巴,貼著他的胸口,蹭來蹭去。
方才何樂一時情急,腦子一片空白,想都沒想,便撲了上來,幸好殘存的一絲理智,讓她避開了他的傷口。待她反應過來,就已經是目前這個狀況了,她整個人幾乎全部壓在了他身上。她要繼續說些什麼嗎?還是要做些什麼?她要怎麼打破這個有點奇怪又有點尷尬的場麵?
不過他的胸膛好有彈性,躺著好溫暖好舒服,一點也不像他如霜似雪般冰冷凍人的容顏。何樂正想的入神,完全未覺察到,楚清臨盯著她那不安分的小腦袋,輕聲歎息。
這分明就是在考驗他的意誌力!
“還說你沒喝酒。”
溫熱的氣息從何樂頭頂傳來,驚得她噌得一下從楚清臨身上彈起。因起得太急,何樂的身子微微晃蕩了幾下後,才在塌邊站定。站定後,她一手扯過胸前的衣衫,低頭聞了聞,淡淡的酒香撲鼻而來,何樂趕忙辯解道:“我隻喝了幾杯。”
楚清臨“嗯”了一聲,算是承認她未說謊。以她的酒量和現在的清醒程度,應該是沒喝幾杯。
何樂定了定心神,記起她還有事未說,便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望向楚清臨,道:“師父,求收留。”
他被兵刃所傷,傷口之深,若按現代的醫術怎麼也得手術縫合,注射破傷風,掛水消炎。可方才那大夫隻給他清洗了傷口,上了些藥,開了個方子。這讓她怎能安心,今夜,她得留在這裏守著他。除了今晚,她還要夜夜來陪他,直到他痊愈。
“你又未被應將軍趕出府,何須收留?”
“我確實沒有被爹娘趕出府,可那隻是表象,我的心早已出走。”
屋內跳動的燈火映著何樂麵上蘊起的緋紅,忽明忽暗,無限柔情繾綣,不知暖了誰的心。
許久,屋內方起淡淡一聲,“應夫人那裏……”
“我娘那裏不用交代,我每日照常回府,佯裝睡下之後,翻牆出府,寧王府別落鎖就行。”
這就是她的辦法?楚清臨難得一見的微怔,還真是天馬行空,清新脫俗。
“你確定要翻牆出府?”楚清臨不讚成道。
聞言,前幾日,翻東苑牆頭的窘象浮上腦海,何樂尷尬一笑,“翻牆這事,一回生二回熟,再不濟還有小東。”
何樂往前探了探身子,臉上笑意不散,“不然等師父痊愈了,教我輕功可好?”
“天賦異稟也怕為時已晚。”
“不求踏雪無痕,隻求翻牆優雅。”
楚清臨看著她不屈不撓,一往直前的樣子,略顯蒼白的臉上揚起一抹淺笑,心道,她若是學會了輕功,恐怕以後寧王府會夜夜被人光顧。
在何樂學會輕功之前的這段日子裏,小東幾乎每夜都要帶著一人疾馳在上京應府到寧王府的屋頂上,每晨又要帶著那人疾馳在上京寧王府到應府的屋頂上。那些日子裏,小東才明白,今晨何樂的反常,果然是給他準備的一個坑,而他防不勝防。
這些都是後話了。
正當時,許文端著藥推門而入,苦澀的藥味立刻在屋中彌散開來,覆了空氣裏的蜜意,卻覆不住心頭微甜。
何樂聞聲回頭,轉身接過許文手中的藥碗,放在桌上,道:“我來吧,你去打些熱水來。”
許文放下藥碗,轉身離去前,深深看了一眼屋內二人,今夜主子臉上似乎一直掛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