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驚得何樂趕忙鑽到了外間的榻上,拉起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不對呀,今日是休沐日,許文和小東不會這麼早來打擾她們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這樣想著,她整個人都來了精神,躲在被子裏,豎起耳朵仔細聽。
“進。”楚清臨道。
聽到楚清臨發話,許文和小東這才推門進了屋。
“主子,陛下急召群臣上朝。”許文稟道。
聞言,何樂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迫不及待的問:“出了何事?”
許文轉身看向她,正準備回話,卻被她緋紅的臉頰、淩亂的呼吸驚住,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小東就將他想說的話問了出來。
“少爺,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該不會是染了風熱?”
何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為什麼要藏到被子裏。她立刻用手作扇對著自己紅得發燙的臉頰一頓猛扇,尬笑,“沒有沒有,就是捂得太熱了,太熱了。”
聽聞她無事,許文繼續回稟道:“今早,城門一開,就有加急軍報傳入宮中。”
“軍報?”何樂一時沒想明白。
“與西蕃有關。”楚清臨從裏間走了出來。
何樂一見他過來,下意識就往後挪了挪。楚清臨將她這一小動作看在眼裏,未說話,嘴角卻不由自主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師父,我先回去了。”瞧見他臉上的笑意,何樂登時臉紅心跳,丟下這句話,一溜煙躥出了門。她還是上朝之後,聽魏帝說吧。
小東沒料到她說走就走,一時站在原地惶惶不知所措。許文拿胳膊杵了杵了他,他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出了門,跟上了何樂。
何樂走後,楚清臨一邊換朝服,一邊問:“還是沒有皇叔父的消息嗎?”
許文回稟:“這半年來,寒月門的人追著逍遙王爺的足跡跑遍了整個大魏,但自從逍遙王爺一年半以前入了蒙舍地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一年半以前?蒙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蒙舍,看來他必須盡快陪阿樂去一趟蒙舍了。昨日他沒有告訴阿樂西境的情況,便是知道一旦戰事一起,阿樂絕不會拋下應府獨自離去。可她的身體……看來隻有先結束這場戰事,她才能放心去蒙舍。
楚清臨吩咐道:“將西境寒月門的人分為兩撥,一撥繼續深入蒙舍尋找皇叔父,另一撥探查前線軍情。”
“是,主子。”許文應下。
*
應將軍一聽是軍報,派人去東苑通知何樂之後,跟著內侍先行入了宮。
小半個時辰,文武百官陸續趕到了宮裏。此刻,宣政殿內,氣氛空前緊張。
“秦河,念給他們聽。”魏帝森涼的聲音下似壓著無盡怒火。
秦河奉旨走到禦前,舉著軍報,朗聲:“七月十二日,西蕃揮師入侵,短短三日占領了隴右鄯、廓、洮、蘭、河五州,斬殺了隴右節度使。節度副使於蹇領兵退守岷州。”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嘩然。震驚之餘滿朝文武皆是憤怒交加,紛紛揚言出兵征討。
曹大人稟道:“陛下,在我大魏西境盤踞幾十年的西蕃,一直以來都對隴右、河西、北庭、安西等重鎮虎視眈眈,一直企圖控製西域諸國。”
“此等蠻夷此前多次來犯,尤以陛下登基頭幾年,最為猖獗,後陛下親率神策軍將其盡數逐出我大魏疆土,西境這才安穩了幾年。但沒過幾年,西蕃又開始蠢蠢欲動,不斷滋擾邊境重鎮,四鎮百姓不堪其擾。近幾年,西蕃更是有卷土重來之勢。”馮相爺諫道:“陛下,老臣以為,借此機會,將其趕出隴山地帶,以絕後顧之憂,方為上策。”
“馮相爺所言極是,西蕃此次來勢洶洶,若我大魏不戰求和,定會被天下人恥笑。”李大人道。
榮王附議道:“這幾年,西蕃大肆擴張,吞並整合了諸多部落,養精蓄銳,隱隱有壯大之勢。自父皇將其驅逐出境以來,此後雖未與我朝發生直接衝突,但他們一直在打吐渾、蒙舍等附屬國的主意,試圖將西境諸國盡收囊中。父皇,西蕃不除,西境永無寧日。”
“西蕃狼子野心,其目的絕不止是西域諸國。臣請戰。”應將軍氣勢如虹,甲胄鏗鏘,一身鋥亮鎧甲映著天光晃了人眼。
“臣等附議,出兵西蕃!”眾臣紛紛跪了下來。
上首之人壓下胸中怒火,淡淡開了口:“想當年,朕禦駕親征,與西蕃幾番激戰,終不負祖宗帝業,守住了邊境四鎮。朕曾言,西蕃膽敢來犯,定要教他有來無回!”
說到此處,魏帝有些激動,一拍龍椅,騰地從禦座上站了起來,邁著堅實有力的步伐,向大殿中央走去。沉悶的響聲回蕩在方正宏偉的宣政殿內,久久不絕,激蕩著熱血兒郎一顆征戰沙場、報效祖國的雄心。
“應愛卿,朕封你為隴右大都督、神策軍主帥,即日出兵隴右,討伐西蕃。”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