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富國是從許德才口中知道古陽法院爆炸案的,雖然新聞一直被封鎖,但他相信李書記肯定比他還要先知道,主動提出來,自己心裏也敞亮些。
風聲傳得有點快,有人說他要交流到雲北省去當省長,走到人生的最巔峰,誰不想啊,可是想到自己的兒子,肯定會因為自己遭到以前同僚們無端的打壓和排擠,正像李昌奎一樣,彭富國沒有一點高升的喜悅。李書記卻像通透了他內心一般,在這節骨眼上,果斷地把兒子叫去當秘書。還有什麼叫做最好的安排,我想莫過如此了吧。他十分興奮,給許德才打了個電話,許德才隻說了三個字,最好了!
回到家裏,他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推開門,便闖了進來,邵佳美正弓著身子在哄郝思雅入睡,薄紗裏顯現的臀線令彭富國心動不已,忍不住衝了上去抱住邵佳美,“佳美啊,我想了!”
誰知道那個寶貝小孫孫郝思雅翻身爬了起來,樂嗬嗬道,“我知道爺爺想什麼了,想給雅雅當馬兒了!”
邵佳美看到老公,輕歎一聲,“交給你了,我洗澡去!”拿衣服的時候回頭怨恨地看了彭富國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老都老了,還這麼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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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李昌奎還沒來得及洗個澡,將身上的塵埃去掉,曾子榮便打電話過來了,問市委會的決議什麼時候下發,李昌奎心裏老大不爽,說你就那麼等不起啊,最快也要等到郝建把爆炸風波平息之後,把他免了,誰來收拾這個爛攤了,你去?曾子榮便不說了。
打完李浩然書記的電話,李昌奎也有點小後悔,他知道這事情已經無可反悔了,自己的態度已經表明了,在曾子榮與郝建之間,他作出了選擇,這個選擇也不知道明不明智,至少他覺得很理智,因為曾子榮的父親現在是政治局委員交通部長,搖身一變就是國領或一方諸侯,而彭富國隻不過是一名副省長而已。
對於郝建,他是十分欣賞的,這小子睿智,沉穩老練,雖然做事鋒芒了些,但假以時日,肯定會成國之大器的,沒辦法,他相信會有這一天,隻是他等不起了。
他電話一直開到機,直到睡覺,李昌奎還是沒能等到郝建的電話。他原想,郝建肯定會第一時間向他彙報爆炸的情況,然後請示他怎麼辦,但郝建沒有。
不是郝建不想彙報,關鍵是沒有時間,爆炸案發生後,現場一片混亂,在他的指揮下,圍觀起哄的群眾到了下午五點才得到遣散,
六點,郝建主持召開了一次市委常委會。這次會議主題很明確:第一,盡快平息爆炸案風波,將事態控製在應該控製的範圍內,避免惡性傳播和擴散,以確保古陽的穩定與團結;第二,召開新聞發布會,消除人民的心裏恐慌。第三,控製新聞宣傳報道,走內宣的路子,將爆炸的情況準確無誤地報告市委。
散了會,各常委分頭處理各自的工作,賈道明留了下來。他知道郝建很鬱悶,發生這樣的事情,說大不是很大,但影響極其惡劣,誰不窩著一肚子火。
“郝書記,都怪我,工作沒有做好!”
一接到電話,古陽市人大常委會主任賈道明心裏便\"嘡\"了一聲,這次會議很可能是衝他來的,他已經聽說郝建找曾三爺興師問罪的事了,難道郝建真要衝他下手?真要給他定一個\"幕後指使者\"的罪名?
幕後指使者?賈道明犯惑了,昨天到現在,關於這兩年他跟老遊的一次次接觸,反複地在他眼前閃現,攪得他坐臥不寧。他仔細地咂摸跟老遊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遞過的每個眼神,越想,這心就越不安,也越後怕。郝建敢把那麼強硬的話講在曾三爺麵前,對他,怕就更不會客氣了。
老遊,你這一胡來,我反倒說不清了。
平心而論,老遊做出這麼大的舉動,賈道明心裏,也很為震撼。
老遊是賈道明的聯係對象,對上訪戶,人大有人大的製度。一般上訪戶,由信訪辦或對應的委員會負責接待;重點對象,則由人大幾位領導重點接待。誰接待,誰負責,而且一責到底。老遊這兩年上訪勤,他的問題又比較棘手,不隻是牽扯到古陽的執法問題,關鍵是出了人命。賈道明豈敢輕視,主動將老遊定為自己的接待對象。本來他跟老遊交流得很好,老遊的行蹤,他也能掌握,誰知……
兩個月前,老遊又來找他。那天他很忙,真是抽不出時間,便跟辦公室的小王說:\"你把老遊帶到法治委去,讓老薑好好做他的工作,順便告訴老遊,他的事兒我已經向省人大反映了,叫他不要再亂上訪,安心在家等著。\"說完,他就陪省上來的領導下鄉檢查工作去了。結果下完一趟鄉,回到古陽,他就聽說,老遊讓賀同新狠狠教育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