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豐皺眉道:“把話說完,暫時怎麼了?”蘇副所長道:“暫時正在按程序辦理。”楊泰豐皺了皺眉,橫他一眼,問道:“立案了嗎?”蘇副所長點頭如小雞吃米:“立了立了,出警後第一時間已經立案。”楊泰豐道:“把案子轉到市局,這件事你們以後就不要插手了。”蘇副所長大喜,道:“好,好,我馬上就辦理案件交接手續。”
楊泰豐當然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高興,因為此案涉及到省三把手公子,若是破了案抓到凶手還好,但那也算不得什麼功勞,畢竟破案抓人是警局本來的職責,就怕案子破不了凶手也抓不到,那樣顯得無能也就罷了,就怕天威雷霆發作下來,他小小一個派出所副所長怎麼吃受得起?
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自己心頭卻也蒙上一層陰影。這個案子,自己之所以主動扛下來,自然是向這位首長示好,若是破案以後可以趁機向他表功,即便他不在江南省做官,也能提攜自己一二,可就怕,自己也破不了此案,那就等於是自攬麻煩了。
走出派出所,薄家誌冷著臉說道:“這個蘇副所長,業務不精,態度不行,也配當所長嗎?”楊泰豐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遷怒到那個小小的副所長頭上,但還是附和著說:“他能力是有問題,看來有必要離開領導崗位反省一下。”
薄家誌嗯了一聲,道:“泰豐,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這次我不跟你客氣,鬥膽提出兩點要求。”楊泰豐忙恭敬的說:“您說。”薄家誌道:“一,盡快把人抓到,我給你三天時間;二,抓到人以後,不許碰他們,給我秘書打電話,我自有安排。”
楊泰豐聽他給出了期限,暗裏發愁,臉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滿,道:“老書記您放心,我一定盡全力爭取盡快破案。”薄家誌斜眼覷著他,道:“你今年多大了?”
楊泰豐心頭一喜,身子弓得更厲害了,道:“五十二了。”薄家誌道:“還很年輕嘛。未來有什麼打算?”楊泰豐道:“我也沒什麼大出息,這輩子也就是在公安係統內混了。還請老書記多提攜。”
薄家誌淡淡地說:“老洪年紀也大了,這件案子你給我辦好,你也知道,你是廳長,當然是這個政法委書記的最好人選了。”
楊泰豐大喜,道:“老書記您放心,這件案子我一定親自主抓,這三天我就是晚上不睡覺,也要把那三個凶手抓捕歸案。”
薄家誌緩緩點了下頭,又長歎口氣,往車裏走去。
看到薄家誌佝僂的背影,楊泰豐忽然想到什麼,眉頭又皺起來了,
“你說,政法書記也是常委,他一個常委能夠安排另一個常委嗎?媽滴,幸虧我老楊警省,差點著了你的道道,你就安心等吧,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子再說!”正想著,甘霖省長來電話了,眉頭立馬一展,
“甘座,你找我?”
“泰豐同誌,你這是什麼稱呼?”聲音很動聽,但很威嚴,上位者的氣度。
“你是我的領導,但我總不能稱你是老板吧!”楊泰豐不往下說了,他相信聰明如斯的甘霖一定懂。
叫你甘省長,你現在還不是,聽起來肯定有點別扭,叫你甘副,這個更不上堂麵了,其它很多地方把書記叫總,省長叫座,我這樣稱呼你,表達了我的心意,預祝你早日當上正位,別人又聽不出來弦外之意,多好!
“你還是叫我甘副吧,這樣妥當些,聽說家誌公子出了點狀況,處理得怎麼樣了?”
“甘副,都是些小事情,這裏太不方便說話了,回頭我專門給你彙報好麼!”
……
薄政富淩晨四點才從手術室裏被推出來,在這之前,趙子龍三人已經回到古陽,當他自由自在的古陽縣治安大隊長。
這是他的天,這是他的地,這是他的王國,在這裏他過得自在逍遙!在去西南之前,彭富國就想把他挪到東首市,他婉拒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彭富國也不再勉強,他尊重了趙子龍的意願,同時更加敬佩他的情義。
“你是不是出去避避風頭?”彭富國還是有些擔心,萬一?
“老領導,你放一百個心吧,我犯的除非是我自己,別人找不到一點破綻,哼,那幫吃冤枉飯的廢物!”
“那還是要小心些!”
“嗯!”
趙子龍雖然心裏有些不悅,但不敢形之於色,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聽彭富國的,他從不知道父親是誰,母親也死得早,從小就是個孤兒,這輩子他隻懂得對兩個人好,一個是杜若琳,一個是彭富國。
杜若琳嫁給了彭崗,成了局長太太,已經用不得再聽她的話了。
母親在臨終之前把他叫到病床上,反複叮囑他說要聽一個人的話,那天母親命懸一線,說了很多,趙子龍隻記得一個名字,那個人叫彭富國。為什麼要聽這個人的話,母親不說,也許說了,反正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