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的情感也已經凝固在了過去,他看著邢睿並沒有讓風霜歲月侵蝕的容顏在發呆。
與林易鋒的婚戀,並沒有打擊到邢睿,還是那樣的風韻成熟和氣質高雅,一點都沒有變,不,如果一定要說有點變化的話,那就是當紅記者的內在氣質,讓她比過去顯得更優雅高貴了。
郝建下意思的搖搖頭,為什麼邢睿一點都沒有顯老呢,自己好像在這幾年已經蒼老了。
看到了郝建的細微變化,邢睿淡淡一笑,露出一口細碎潔白的貝齒,明豔的不可方物,她說:“郝建,為什麼搖頭,是不是我讓你失望了”。
郝建笑了,聲音很輕,但還是在這個靜怡的包間裏顯的分外清楚:“沒有,我在奇怪,為什麼歲月無法在你身上留下點滴的烙印,你和多年前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
“哈哈,郝建,照你這樣說,我恐怕就是個老妖怪了,怎麼可能不變啊,老了,老了.....。”
說這話的時候,邢睿其實心裏還是很愜意的,她一下就明白了剛才郝建看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不錯,就是這個表情,多年前,就是因為他這個表情,自己才不顧新聞報道的職業操守,想都沒想的幫了他一把。
世事變遷,鬥轉星移,那些往事現在回想起來,還是那麼讓人牽腸掛肚啊。
“你一點都沒有變,真的,邢睿,倒是我自己感覺變老了許多。”
“算了吧,你還年輕的很,或者可以在延伸一點,在整個全國,像你這樣年輕的廳級幹部隻怕都屈指可數。”
郝建笑笑:“但這也許並非好事吧,中國有句古話,槍打出頭鳥。”
邢睿在郝建說完這話的時候沉默了一下,以郝建對邢睿多年的了解,知道她恐怕是要說點正事的,郝建就停了下來,沒有在說自己本來想說的下一句話。
邢睿沉吟了片刻說:“郝建,我們兩人就不用說過多的溢美之詞了,倒是應該說說真心話。”
郝建點點頭,沒有說話。
邢睿又說:“其實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準備近期找你好好談談的,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這個感覺我也說不上為什麼,但是總感覺那裏不對勁。”
“邢睿,你指的是........”
“郝建啊,你難道沒有感覺最近太平靜了嗎?”
“是啊,我也感覺到了這點。”
“對,這有點不正常,我們都是宦途中人,都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沒有鬥爭,沒有波瀾的官場是不存在的,但自從你和徐為民決戰之後,就一下子顯得風平浪靜了,這樣的平靜是最為可怕的,往往在暴風雨來臨前夕總會是這樣的蓄勢待發,所以我很擔心。”
暴風雨?郝建開始警惕起來,這句話又從邢睿的嘴裏說出,不得不說,是一種需要關注的問題了。
“那麼邢睿,請你談談你擔心的是那個方麵?”
“很模糊,有時候想想也感覺是自己過於謹慎了,是自己嚇自己,但有時候卻又可以真實的感覺到這種危機,當然這種感覺到目前為止隻能說是一種感覺。”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想聽聽你的感覺,哪怕是不好的感覺。”
“好吧,郝建,我坦白的說,我在為你擔心。”
“為我擔心?”郝建有點詫異的重複了一句。他始終不願意相信,才幾年的曆練,邢睿就變得比自己還要深刻。
“是的,是為你擔心,擔心你會成為風頭浪尖上的一個人,這點不完全是臆斷,懷化市的局麵已作了結論,但是東首那邊鬧得很凶,聽說李昌奎書記都讓非法集資的民眾給軟禁了……甘省長有這個意思,想讓你去,然而李書記好像不同意,兩個人正為著這事不統一呢!”
是啊,不管怎麼說,懷化現在正處於大好局麵,可以說一年的種子都播好了,就等秋天到來收穀摘果了。而吉衛,正於水深火熱之際,李浩然怎麼會讓他去趟這分險呢!
而甘霖考慮的視角就不一樣,她是個本地領導,以後還會有很長的時間,無論哪一個市區出了問題,必然會發酵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郝建有這個義務去幫一幫她,而且他有這個能力。
邢睿看著郝建說:“我在想,或許李書記現在也很為難,他不想讓你去,但他又有所顧慮,舉棋不定,所以才造就了你現在的局麵,但不論怎麼樣,甘省長還是非常關心你的……”
郝建點點頭,不可否認。
郝建說:“你提到的這些都是我都是知道的,對於吉衛,那兒是我的家鄉,家鄉蒙受了這麼大的重創,整個經濟可以說一直徘徊不前,這時集資這事件一鬧,又不知道要倒退多少年,此時,我再不站出來,也就不算吉衛一個男兒了,邢睿,你放心吧,不管省委作出什麼決定,我都服從,讓我到吉衛當這個力挽狂瀾的書記,我也認了,這個時候,我不下地獄,誰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