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燕道:“你跑到別人房間惹事,還怪被別人搞。”
田科長態度誠懇地道:“當時我見到精工集團劉總在房間喝酒,出於對企業的尊重,我就到他們房間去敬酒。劉興彬那個狗日子仗著有郝建撐腰,當場翻臉不認人,非得灌我的酒。我一時沒有忍住,就吵了幾句,然後郝建就威脅要撤我的職。大姐,我們爸媽死得早。我們姐弟倆混到今天容易嗎,郝建一句話就讓我回到解放前,太狠毒了。這一次姐夫不出麵。我是死定了。”
田燕是護短的女子,見親弟弟一把鼻涕一把淚,道:“你說的話當真?沒有騙我?”
田科長道:“以我爸媽的名義發誓,絕對沒有半句假話。”
田燕這才相信了,道:“那我給你姐夫說一說,你這兩天別在姐夫麵前晃。免得他罵死你。”
等到丈夫回到家,田燕照搬了弟弟的原話。袁正軍嘿嘿冷笑道:“田兵是什麼德性。你難道不知道,這幾年我給他擦的屁股還少嗎?”田燕道:“郝建和劉興彬在一起喝酒,怎麼會不知道田科長就是你的小舅子,郝建明知道田兵是你的小舅子,還放出話來撤職,打狗要看主人,他不是打狗,而是打主人。”
這一番話讓袁正軍心動了。當初祝焱初到江南時任市委副書記,與幾個常委和省政府、市人大的副職關係都搞得好,後來當了江南省政府一把手,再後來成為強勢的市委書記,在江南一言九鼎,樹立了極高威望。如今,祝焱走了,他的秘書郝建來了,袁正軍作為本地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從內心深處還是對郝建抱著相當大的抵觸情緒,擔心他又成為一個霸道的祝焱。如果祝焱還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長,他們隻能老老實實地支持郝建,現在祝焱要離開了,對待郝建的態度也得變化。
袁正軍道:“你個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別在背後議論領導。”
田燕道:“我就是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隻認眼前的理。你這個紀委書主如果連小舅子都保不住,以後在江南誰還服你。”
袁正軍眯著細眼睛,靠在沙發上想了一會,道:“那就把田兵叫過來,我要仔細問他。”
其實郝建還真不知道田科長與紀委書記袁正軍的關係。當田科長灰頭土腦離開以後,劉興彬猛然想起田科長的背景,覺得此事不妥當,期期艾艾地道:“郝省長,剛才事情發生得急,有些事情我還沒有來得及報告。”
郝建道:“什麼事。”
劉興彬道:“田科長的姐夫是江南紀委書記袁正軍。”
李亞慧聞言頓時有點惱火,道:“你這人平時挺機敏,田科長進門時就應該把這層關係給雙方點破,現在怎麼辦?”
劉興彬道:“當時腦袋沒有反應過來,而且田科長進門就將杜麗推倒在地,我也有點生氣。”
“你作為總經理,怎麼一點都沉不住氣。”李亞慧說這話純粹是站在郝建的角度來考慮,初上任就與在江南比較強勢的紀委書記對上,退則示弱,進則樹敵,左右為難。
郝建這兩個星期一直在深入地研究江南的市情、輿情、官情和商情,加上祝焱交過真底,因此心中早有計較,笑道:“整頓作風是我黨常抓不懈的工作,即然遇上了,我肯定要過問。”
李亞慧深有憂慮地道:“袁正軍這個紀委書記和其他紀委書記不一樣,在江南工作了二十多年,是有實力的本地派。郝省長不是外人,我就直說了,袁正軍在礦業上涉足很深,與很多企業頗有瓜葛。”
郝建搖頭道:“這些都不是原諒這位田科長的理由。劉總,剛才的話題沒有結束,你繼續談一談集團在江南的投資計劃。”
由於被田科長之事困擾,劉興彬精力有點不集中,談起集團的事情都丟三落四。李亞慧忍不住打斷道:“劉總,小會議室掛了一個模幅,你想想橫幅上的內容。”在小會議室裏掛著“每臨大事有靜氣”的橫幅,這是郝建曾經掛過的橫幅,李亞慧覺得挺好,便把這條橫幅移植到公司高層會議室裏。劉興彬在心裏念了念“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條橫幅,逐漸平靜下來。畢竟難題是留給了郝建而不是自己,郝建是解決難題的高手,這件小事應該不算什麼。精工集團背靠大樹好乘涼,難道省長麵子還抵不過小小的科長。